一眼。
若一个人的命运如同一条丝线。
每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他的命运之线便会从改写处开始，与哈莉产生联系。
她是改命之因嘛！
占卜的目标越多，对原本命运的扭曲越大，她身上缠绕的杂乱命运之线越多，而所有命运之线的开头和结尾，都在《命运之书》之内。
理论上，顺着命运之线就能找到命运老大哥的领域，继而找到那本《命运之书》。
普通人看不到命运之线，“命运之线”也只是对命运的一种比喻，并非真正存在实体的命运丝线。
哈莉依靠5级命运防御专长，可以感知“身边”命运的变化，再通过命运变化的方向，勾勒出好似丝线的命运走向。
这种感知勾勒出的丝线既不精准，也不是很清晰。只有更多的丝线缠绕在一起，编织成了一道通往命运领域的门户，才不会走错路。
所谓“门户”，也是一种比喻，本质是哈莉对命运领域所在方位的推断。
随着哈莉不断为别人占卜，也随着她的占卜结果逐渐扭曲宇宙原本的命运，理论上，命运之门会越来越清晰。
刚开始，命运之门确实从无到有，肉眼可见一天比一天清晰。
可到了某个阶段后，它如同勤奋努力的学生的成绩，提升变得非常不明显。
从不认真听讲的50分差生，努力到80分的优秀学生，并不困难，只要方法正确，并足够勤奋，多刷题，几乎每天都在快速提升。
可对一个智商普通的学生，努力到了85分，再想通过努力抵达90分的“精英学生”阶层，就非常非常困难了。
尤其是在双一流的名牌大学，同届同学既天才又努力，成绩按照正态分布，90+只有寥寥几个名额，无论多努力都没用。
哈莉现在便是这种情况。
命运之门的清晰度还没达到她期望的标准，奈何公开占卜的潜力似乎耗尽，单靠努力为更多人占卜，变化不大太了。
陌客问道：“随时可以结束的意思是，继续公开占卜对你的好处不太明显了？”
“可以这么理解。”
沉默了片刻，陌客道：“既然如此，你赶紧进行下一步计划吧。
我不知道你具体有什么计划，但我确定你时间不多了。
命运之神大联盟差不多已经成型。
祂们有什么目的，不用我废话，你一定很清楚。”
“结成联盟后，他们是不是聚在一起密谋害我？你知道他们的位置吗？其实我的下一步计划，就是等他们组成联盟、聚在一起。”
哈莉语气中没半点担忧，反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命运之门”已开启，虽然有点模糊，达不到她期望中的标准，但它似乎无法再提升。此时就该凭借命运防御专长，强行闯进“命运之门”，夺走《命运之书》。
最后像孙悟空改《生死簿》一样，修改睡魔墨菲斯必死的命运。
如果她的命运防御专长达到9级，此时压根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头撞向“命运之门”。
奈何她的专长只5级，距离6级也差40%。
防御专长从0级开始，前三个等级0、1、2算初级，中间的3、4、5算中级，6、7、8算高级，9级是多元宇宙的极限，10级已经超脱，属于大全能宇宙级别。
从初级到中级，再从中级到高级，每次突破专长的效果都会发生一次质变。
睡魔墨菲斯死劫将至，哈莉没时间、也没能耐将专长升到9级。
但她希望专长能突破6级，把握能更大一些，毕竟她即将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对手还是无尽家族的老大哥。
要升级命运防御专长，只能对命运之神下手，命运之神联合起来对付她，是她挨个“强爆”他们之时就预料到、甚至万分期待的结果。
比抓到一个命运之神更令她兴奋的，便是抓到一群命运之神。
陌客也能猜到她的想法，很干脆地断了她的念想，道：“我不知道祂们是不是聚在一起，也不清楚祂们的位置。
你不用对我说你的计划，我不关心，也没办法帮你。”
“怎么会没办法帮我？你能打探到那群衰仔结盟的消息，至少可以确定哪些命运之神加入了联盟。
哪怕你只告诉我那些命运之神的名字和老巢，让我盯梢他们，便大大帮助到了——咦！”
哈莉面色骤变，身形一闪，再次回到上都夫人占卜的静室。
“陌客，你感应到了吗？”她盯着桌上的塔罗牌，眼神很凝重，表情却逐渐变得奇怪。
“感应到什么？你怎么跑过来了？”陌客被她激烈且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两步，伸手扯住她的胳膊，严肃道：“现在正是占卜的关键时刻，不要打扰他们。”
之前陌客和哈莉扯淡的时候，蒂姆·亨特也再次来到上都夫人跟前。
上都夫人对蒂姆说了几句关于选择的“鸡汤话”，便拿出塔罗牌帮蒂姆占卜未来的道路。
塔罗牌和水晶球都能占卜，上都夫人领悟的占卜类法则便是塔罗牌。
她曾用塔罗牌战胜过死亡二姐。
此时专门为蒂姆拿出塔罗牌，说明上都夫人非常重视今天的占卜。
随着她翻开一张又一张塔罗牌，蒂姆像是着了魔，眼睛直勾勾盯着牌面，好似魂魄都被塔罗牌吸走。
陌客也懂占卜和塔罗牌，知道上都夫人和蒂姆都到了关键时刻。然后哈莉没半点预兆，突然跳了过来，还把脑袋凑到塔罗牌前，表情变幻不定。
“二姐的气息非常明显，我不会感知错的。”哈莉依旧采用精神传音，还用防御力场包裹自己的精神力。
陌客怔了怔，惊疑道：“你在塔罗牌世界中感应到‘死亡’的气息？”
“不仅有二姐，似乎还有命运老大哥，但在我脱离隐形状态，来到静室后，命运老大哥立马消失不见，像是听到猎枪响声的兔子。”哈莉古怪道。
陌客将信将疑，指着桌面排列整齐的塔罗牌，问道：“你知不知道塔罗牌世界？”
哈莉盯着塔罗牌，点头道：“我自己没达到那个境界，但听上都说过。
她领悟了‘塔罗牌命运法则’，当她全力催动‘塔罗牌法则’为别人占卜时，如果对方是天命之人，还觉醒天命，有机会触动命运之河，创造一个真实的塔罗牌幻境，又叫‘塔罗牌世界’。
就像普通宗师用自己的宗师法则创造一个低配版神国——宗师空间，占卜师用命运法则构筑一个山寨‘命运领域’。
塔罗牌世界虽然虚幻，里面的人物和发生的事，却不一定是假的。
它是建立在命运之河上的蜃景世界，里面可以直接肉眼看到未来的真实命运。”
“塔罗牌世界建立在命运之河上，外人压根不可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也感受不到内部的神秘气息。”陌客道。
“常理对我不起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违背常理才是常态。”哈莉傲然道。
陌客无法反驳，不过他依旧对哈莉的话抱有怀疑，“塔罗牌世界里有没有死亡和命运，等蒂姆醒来我们便知道了。
你不要说话，也别靠近他们，安安静静等待塔罗牌世界消失。
等他们的意识脱离命运之河，回归原本的身体。”
“不用你三番几次地提醒，我如今在占卜上的见识不比你少。”哈莉道。
“我从不担心你无知犯错，我只怕你存心捣乱，然后一脸无辜地假装无心之失。”陌客道。
哈莉嘴角抽搐几下，很老实地说：“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说的很明白，命运老大哥大概也同时察觉到我的到来，第一时间便跑路了。
如果他还在塔罗牌世界里，我早撕开命运之门，强行钻进塔罗牌世界，抓住命运老大哥那部分意识”
说到这里时，她脸上已经挤满了懊悔与不甘。
“啪！”她使劲一拍巴掌，大声哀叹道：“我终究还是定力不够啊，但凡我沉稳些，不要那么激动，悄悄靠近桌面，猛地跳进塔罗牌世界——”
“别做梦了，塔罗牌世界在命运之河上，属于命运的领域，无论你怎么小心翼翼，都不可能瞒过祂。”
顿了顿，陌客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哈莉，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然敢打无尽家族的主意？
难道你打算像之前对付命运之神那样，用‘命运’的意识榨取命运之力？”
“命运老大哥的灵魂中一定富含命运之力，一个人顶得上数百个命运之神。”哈莉依旧在扼腕叹息，没半点悔改的意思。
“你疯了。”陌客连连摇头。
哈莉不以为然道：“我都计划强闯命运领域，从他手里抢夺《命运之书》了，夺取他的意识投影算得了什么？”
“不一样，你夺《命运之书》，本质上也是为了帮另一个无尽家族成员算了，别再和我说你的‘伟大计划’。
我不是你，扛不住命运反噬，不想被牵连进去。”陌客摆摆手，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等待占卜的外星权贵都开始窃窃私语时，蒂姆亨特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额啊”低叫一声，一直盯着塔罗牌的双眼快速眨动几下，神志逐渐恢复清醒。
坐在他对面的上都夫人不是第一次经历“塔罗牌世界”，只长舒一口气，没什么额外的表情和动作。
“啊，银河上将？！”看到边上的哈莉，蒂姆大叫一声，又开始犯迷糊，“难道我还在做梦？”
“不是做梦，你刚才见到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各种可能。”上都夫人道。
哈莉也道：“我和陌客是朋友，察觉到他的气息，心中好奇，过来探查。你叫蒂姆·亨特？之前在‘梦境’中都见到什么？”
蒂姆脸一白，垂下脑袋，支吾着说道：“都是假的，我不是杀人魔王。”
“你看到了自己变成杀人魔王的未来？”哈莉古怪道。
“那不是我，我不想变成那样。”他捏着拳头激动道。
“你都杀了谁？”哈莉问道。
“我不会杀人的，绝不！”他连连摇头。
哈莉转向上都。
上都夫人表情有些疑惑，“在十年后，蒂姆成为‘魔能使者’、‘光之王’，称霸整个魔法界，天下法师莫敢不服，不服者全被他杀死。
整个多元宇宙，无数位面，凡是他所过之处，皆遍布累累尸骨。”
“不，我不是杀人狂魔！”蒂姆尖叫。
“扯淡！”哈莉淡淡道：“有我镇压多元宇宙，所谓‘魔能使者’，也只是一节‘魔力电池’。”
上都夫人表情奇怪，似乎想说什么，最终看了蒂姆一眼，又把嘴巴闭上。
“蒂姆，你看到的未来只是最极端情况下的一种可能，并不代表那种未来就一定会发生。”陌客把手放在蒂姆肩膀上，柔声安慰道：“还记得我带你来见上都夫人的目的吗？
她是你最后的老师。
她会直接为你展示未来的种种可能，从而帮你选出正确的道路。
来之前你心中迷茫，现在你是不是找到前行的方向？”
“方向？”蒂姆神色依旧茫然，“我不知道”
“你不想变成杀人无数的‘魔能使者’，对吗？”陌客问道。
蒂姆使劲点头，坚定地说：“我一定不会成为杀人恶魔。”
陌客笑了，“这不就你的道路？”
“蒂姆，你在‘未来’有没有遇到命运老大哥和死亡二姐？”哈莉把两人的大致形象描述了一遍。
蒂姆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确遇到一个手捧巨大书册的人，和一个哥特妆的黑发女子，应该就是你说的命运和死亡。”
陌客有些吃惊地看了哈莉一眼，原来她没吹牛。
“他们和你谈了些什么？”哈莉又问。
蒂姆思索着道：“手持巨书之人眼神奇怪地看着我，说之前《命运之书》中还没有我的命运，现在突然又有了。
我刚想问什么命运，他面色一变，似乎抬头朝‘上方’看了一眼，悄无声息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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