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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第716章(1/2)

第716章

荆轲虽然是千百年前的人物,只不过他性子狂傲,竟然有胆子在重重护卫之中刺杀秦王,虽未得手,却也是名动天下。

历朝历代的君王大臣,既鼓吹他一诺千金的胆识,却又防着有人效仿他刺王杀驾,是以朝廷也好,百姓也罢,对此人可以说是又敬又怕。

民间不少鬼戏,称荆轲死后化为厉鬼,找夏无且和秦王索命。

朝代相传下来,荆轲在民间百姓心中,渐渐化成了无人可敌的恶鬼般的人物。

长孙光明和司徒桥精研奇门五行,对于鬼神之说一向深信不疑。

虽然知道此时陷入迷阵之中,却相信眼前是有人用荆轲的鬼魂在阵中杀人。

是以两人片刻都不想留在这宅子中,一心想走得越远越好,以免被布阵之人所乘。

此时见厉秋风铁了心要去见正堂中的那人,两人自然不愿意留在这个院子中陪葬。

是以虚情假义地叮嘱了厉秋风几句,便即一溜烟地逃出了院子。

司徒桥和长孙光明退出院子,苏岩自然也跟着两人离开。

只不过杨家父子却并未退出。

玄机和尚与厉秋风、司徒桥等人都有过冲突,无形中倒与杨家父子亲近起来。

是以见杨家父子不退,他也留了下来。

厉秋风对杨业说道:“杨老将军,这院子中杀机四伏,请老将军和两位少将军还是先退了出去,以免遭人毒手。”

杨业摇了摇头,道:“既然咱们一同到了此处,便应同进共退,岂能留公子一人在此犯险?”

厉秋风知道杨业重情重义,定然不肯抛开自己先行退出,心下颇为感动,便也不再多说,拱了拱手,右手紧握警恶刀,直向正堂走了过去。

他走到正堂门前,略停了停,这才伸手将屋门推开。

待两扇屋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之后,却见堂内正中间的梁上高悬匾额,上书“壮烈千秋”四个金字。

匾额下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画得颇为生动传神。

堂中桌椅齐备,与此前众人去过的那处宅院空空荡荡的正堂倒是完全不同。

只见主位左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灰衣人。

这人二三十岁年纪,身材不高,面容普通,便如寻常市井之中一名极普通的闲汉一般。

这灰衣人坐在椅子上,大半个身子缩在椅子中,瞧模样颇有些无赖模样,正自若有所思地看着厉秋风。

厉秋风向着这人抱了抱拳,便即坐到右首一张椅子上。

那人沉声说道:“方才听你说话,倒是颇有见识。

不过有些事情,只怕你并不知道。”

厉秋风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灰衣人道:“你猜的不错,我便是荆轲。”

他说到此处,看了厉秋风一眼。

只不过厉秋风早已猜到了他的身份,听他承认自己便是荆轲,倒也并不吃惊。

荆轲接着说道:“院子中那人确是秦舞阳。

我们虽共居一院,却彼此不能相见。

他对我很不服气,你可知道为什么?”

厉秋风摇了摇头,心下暗想:“你们两人活着时都是极难惹的人物,两强不可并立,相互之间生了龌龊,却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荆轲看着正堂的大门,缓缓说道:“秦舞阳一向以为,若是刺秦之事由他主持,暗地里潜入秦王宫,趁着秦王熟睡之际将他杀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王宫,又怎么会落得了被斩为肉酱的下场?

他恨我一心想要在朝堂上刺杀秦王,结果却没有杀掉秦王,使他大志难伸,这千百年来,他最想杀的人,其实并不是秦王,而是我荆轲。”

厉秋风默然不语,心想你们两人都死了千百年了,早已化为厉鬼,竟然还彼此纠缠。

当年太子丹真是瞎了眼睛,才会请你们两人去刺杀秦王,不失手反倒奇了。

只不过他心下虽作此想,却知道眼前情形诡异,杀机四伏,是以全心戒备,不为荆轲所说之事而动容。

却听荆轲接着说道:“只不过我与秦舞阳同赴秦王宫,世人便以为我们是志同道合之人,硬生生地将我们二人视为生死与共的朋友。

便是建庙祭祀,也将我们两人同时祭祀。

只不过我坐了主位,秦舞阳只能在厢房陪祀。

以他心高气傲的性子,如何能忍得了这份轻视?

是以他杀气越来越重,自从我们到了这里之后,他已经杀了数名误入这宅院之人。”

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长孙光明说过是他将荆轲的遗骸带到了长平古战场,可是秦舞阳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正自不解之时,却听荆轲说道:“当日我刺杀秦王失手,秦舞阳在殿外知道情势不妙。

其时他身上并无兵刃,便抢了侍卫的宝剑,想要冲进殿内助我杀掉秦王。

只不过大殿之外守卫众严,他剑术虽高,又怎么能敌得过成千上万名秦军勇士?

一场混战,他虽杀了百余名侍卫,最后却死于刀剑之下。

我断了一条腿,秦王下令将我处以车裂之刑。

杀掉我与秦舞阳之后,秦王又将我二人的尸体封于石棺之中,要术士施以符咒,葬在他的陵墓之外,算作他的殉葬。

盗走我尸体的那人,顺便也将秦舞阳的尸体一并自墓中挖出。

他以为秦舞阳是我的侍卫,却不知道秦舞阳的身份,否则绝对不会将这个杀神弄到这里来。”

厉秋风这才知道长孙光明并未尽说详情。

或许他只是看重荆轲,并未细究荆轲墓中另一具尸体的身份,才犯下了如此大错。

荆轲见厉秋风若有所思,这才接着说道:“秦舞阳瞧不起我,倒也事出有因。”他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没有杀掉秦王么?”

厉秋风读过正史和野史,更看过许多戏文,知道荆轲刺杀秦王,为夏无且所阻,最后被秦王拔出宝剑,一剑砍断了他一条腿。

其时荆轲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杀掉秦王,不过却也不甘心,先是掷出徐夫人匕首,箕坐于秦王面前,巧言掩饰,自称本可以将秦王杀掉,只不过想要挟持秦王,逼他将抢到的土地退还给山东六国,这才被秦王所乘。

不过厉秋风一向以为这只不过是荆轲掩饰之语,否则他也不会在匕首上喂毒,一心要将秦王置于死地了。

不过此时身在险境,眼前这个荆轲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是人是鬼,厉秋风却也不敢激怒了他,只得摇头不语。

荆轲见厉秋风摇头,突然露出了极为怪异的笑容。

这笑容中有三分诡异,却有七分讥讽。

只听他接着说道:“我没有杀掉秦王,那是因为我压根不懂得剑术。”

此言一出,厉秋风大惊失色。

千百年来,世间一直流传荆轲与盖聂是当时天下最厉害的剑客。

可是眼前这人,自称荆轲,却说自己不懂剑术,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以他颤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荆轲似乎早就知道厉秋风会有如此一问,只是微微一笑,道:“秦舞阳瞧不起我,便是因为我不懂剑术,却能做了刺杀秦王的主事人。

当日在太子丹的府中,他出言向我挑战,声言只要我胜了他,便甘心受我驱使。

我自然胜不了他,只不过却可以杀他。

他没有法子,只好做了我的副手。”

厉秋风听荆轲如此一说,心下更是不解。

暗想若是真如荆轲所说,他不懂剑术,自然不是秦舞阳的对手。

可是荆轲胜不了秦舞阳,却能杀掉秦舞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怪事?

荆轲却并没有理他,缓缓说道:“秦舞阳八岁学剑,十岁便有小成,至十二岁时剑术大成,斩杀豪强于闹市之上,自此威名远播。

若论起剑术武功,他远在我之上。

只不过剑术是剑术,杀人是杀人,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他在太子丹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能够打赢我。

只不过他还没有拔剑,我趁他不备,已将短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厉秋风吓了一跳,道:“你这是耍赖皮,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荆轲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去刺杀秦王,能杀掉他的法子便是好法子。

若依着英雄好汉的行径,难道要到秦王宫去向秦王下战书,与他单打独斗不成?

秦王虽然勇武,可也没见他自己去冲锋陷阵。

秦舞阳做事太过婆婆妈妈,成不了大事。”

厉秋风听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却听荆轲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刺杀秦王之时,他避开了我猝然一击,我便知道已杀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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