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拱手送人，她绝对会杀了那女人。
若卿晏辞胆敢动半分妥协的念头，她连卿晏辞一并杀了！
是以，她不会让萧染星承受这样的痛苦。
如果有一线可能，她愿意和卿晏辞用生命换天族的生机。
正在颜汐浅出神之时，萧染星突然问她，“那个程言言，好像……对你挺好的。”
颜汐浅怔了怔，浅笑道：“是啊，她也是很好的姑娘。”
这句颜汐浅随口说的话，却让萧染星并不怎么高兴。
颜汐浅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抱歉，我不该在你面前这么说。”
无论如何，萧染星和程言言现在都算是情敌，她着实不该在萧染星面前说她情敌的好话。
萧染星表情并不怎么好，垂着眸子说：“一个要抢别人夫君的人，怎么会是个好姑娘？”
她紧紧的握住卿揽月的手，道：“揽月，我们能相信她吗？”
方才萧染星大哭了一通，此刻还在抽抽噎噎。
程言言却明白她的意思了。
“如今妖族没有什么出众的，能继任妖王的人，若非如此爹爹也不会自己来做妖王。至于凡人，寿命太短，魔族和妖族之间有恩怨，而冥界阴气太重……”
卿揽月点了点头，“我们会好好想想。”
颜汐浅眼尾也红了。
萧染星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红了一双眼睛，她含着泪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什么？”萧染星近乎带着怒意看她。
“萧染星！”颜汐浅腾地一声站起来，也染了怒意。
她和萧染星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动过怒。
不可否认的是，卿揽月有些动容了。
相比于让卿晏辞用可能随时会丢了性命的药物，卿揽月如今哪怕是任何一种可能都会抱有希望。
卿揽月以为是颜汐浅和卿晏辞折返，便匆匆来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是程言言。
“可是……可是……”颜汐浅哭的厉害，她觉得委屈，又觉得后悔。
“想必天君和天后也知道，我……我原本是要嫁给上一任妖王，可在成婚的前一晚，他……他被妖族大将军所杀。妖王死了，又没有合适的妖王人选，所以……爹爹就打算把我嫁出去。”
听到这话，程言言抬起头来，看了卿揽月一眼，对他报以微笑，道：“其实，眼下的困境，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天君和天后愿不愿意。”
或许这样，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她顿了顿，道：“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想知道她的事，你能跟我说说吗？”
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她确实有一部分责任。
“我的意思是，即便天君娶了我，也不会改变什么，只是要委屈天后娘娘的身份从天后变成侧妃。天君陛下还是天后娘娘的，我不会染指半分。”
萧染星没有说话，即便她说这些，但在萧染星心里仍旧把她当成情敌。
“我方才也同浅浅说了，魔族与我爹爹有世代恩怨，凡人寿命太短，鬼族阴气煞气重等等，所以……最后爹爹决定把我嫁到天宫来。”
萧染星听后，觉得似乎顺理成章，没有任何一丝漏洞。
程言言走到卧榻前，小心翼翼地站着，即便床前有椅子，她也没有坐。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
萧染星心中懊悔，自己方才不该同阿浅说那些话的。
这些话问得颜汐浅心里有些愧疚，“对不起，或许……和我有关。”
“谁要你来看我！”萧染星哭喊着说。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颜汐浅说话。
因着这份难受，让萧染星说话都带着刺儿，她问：“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不是她想让你嫁过来吗？”
程言言怔愣了下，连忙跑过来，问道：“浅浅，你哭了吗？”
“我……”颜汐浅想解释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浅浅对我爹爹一直有所顾虑，担心我和天族之间有牵连，会给天族带来灾难，所以她……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卿晏辞连忙上前，把颜汐浅拉到一旁，“阿浅，你怎么了？”
她都快失去自己最珍视的人了，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看着萧染星靠在卿揽月怀里哭，颜汐浅心里也很难受。
一走出房间，颜汐浅眼眶里隐忍的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少年俯下身，紧紧的抱住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她为难，萧染星又道：“她也是你朋友，我不该这么说，可我现在心里对她多少带一点怨恨，所以才会……”
颜汐浅抬起头来看卿晏辞，问道：“晏辞，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程言言道：“我也是昨夜才知道浅浅和天后娘娘是很好的朋友，都是我的错，才会害你们生出嫌隙。”
卿揽月倒是还算谦和，点了点头，“多谢程姑娘告诉我们这些。”
颜汐浅失落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程言言不会动嫁到天宫来的念头，如果不是我，染星也不用经受这些。”她哽咽着说。
程言言很诚恳地看向萧染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这件事和浅浅没有关系，我不希望天后娘娘因为这个误会浅浅。”
程言言垂着眸子，不知所措。
萧染星突然冷哼一声，“身不由己？若真是身不由己，为何还要祸害别人？”
卿晏辞慌了神，用袖子给她擦眼泪，“阿浅，别哭！”
程言言对他笑了笑，而后告辞了。
她的情敌和她的朋友是朋友这件事，让萧染星心里很是难受。
她缓步走了过去，轻轻的敲了敲门。
是以，无论颜汐浅如何，她都该包容和理解颜汐浅。
颜汐浅更是后悔，自己一开始不该对程言言太好，让她对自己有感情。
卿晏辞点了点头，揽着她的肩膀出门。
于是乎，他道：“请姑娘明言。”
卿晏辞带着颜汐浅离开之后，程言言将视线转移到了身后的殿门上。
卿揽月问道：“你有什么事？”
可今日，她不想这么做了。
程言言羞赧地低下头，说：“其实，我并不喜欢天君陛下，也很羡慕天后娘娘和陛下的感情，并不想横插一脚。但我心里是想嫁到天族来的，不为别的，我……我也想离开爹爹的掌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一面摇头一面说。
临行前，她同萧染星道了歉，“染星，你先冷静一下，我之后再来看你。”
卿揽月显然并不想让程言言进去，而后者则是一副小白兔模样，卿揽月不应承，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萧染星喊第二次的时候，卿揽月还是让程言言进屋了。
卿晏辞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阿浅，不是你想的那样。程言言做什么想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主张，和你无关，你待她好，也从未想过有一日要面临这样的困局。”
她低声说：“浅浅没有让我嫁过来，她甚至……一直都不希望我嫁到天宫。当然，她甚至没有想过我会嫁给天君，即便是任何一个天族人，她都不希望我嫁的。”
颜汐浅一抬眸，对上了程言言的视线。
“如果陛下愿意娶我，我可以一辈子做陛下的傀儡天后。我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只要这么个名头能让我离开爹爹。”
颜汐浅深呼吸了下，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言言姐姐，你不要嫁给天君好吗？我们跟你去妖族，凡间，或者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都好。算我求你，不要嫁给天君，好不好？”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人唤她的声音，“浅浅？”
程言言一脸的为难，道：“可是我喜欢这里。而且，就算我现在想离开这里，恐怕也不行，爹爹不是什么都能让我做主的。他之所以选择天君，也是经过筛选的。”
“思量再三，他决定让我嫁到天宫来。这并不是我做出的决定，而是爹爹的决定。”
程言言诚惶诚恐的低着头，小声说：“我……我有几句话想和天君天后说。”
她好像……伤了阿浅的心。
她不在说了，可萧染星还要追问：“然后呢？”
“爹爹说了，女儿外嫁，他不会跟着我，只偶尔来看我一看便罢了。”
可在萧染星等候的眼神里，颜汐浅只能如实地说：“她是程江海遗留在外的女儿，在魔族受了不少苦，如今失而复得，程江海对她很是宝贝。可即便如此，她也是程江海的一个傀儡，程江海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对程言言的要求也很严格。虽然程言言受宠爱，但也身不由己。”
程言言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我刚才看到浅浅哭了，想必是被天后娘娘误会了，所以，我想替浅浅解释解释。”
她问：“揽月，你想答应她，是吗？”
颜汐浅也是委屈，两手攥着卿晏辞的衣襟，她隐忍着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程言言连忙点点头，“是的，我只盼着有一间房间，一日三餐和自由出入，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
两个男人推门进来，瞧见的便是两人对峙的场面。
“浅浅，我也没有办法，我……我也不想看你难过，我也想帮你，可是……”
正当他要关门的时候，身后传来萧染星带着哭腔的声音，“揽月，让她进来！”
一听到‘浅浅’二字，萧染星的脸色便很难看。
她离开之后，萧染星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萧染星不可置信的看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染星道：“若真是如此，别说是侧妃，就算是侍妾，我也愿意。”
在萧染星的心里，无论什么时候，即便是她做了天后，也仍旧觉得自己是颜汐浅一辈子的侍女，一辈子的小跟班。
颜汐浅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很抱歉，我也不知……”
卿揽月不想让她瞧见程言言更加难过，便道：“程姑娘有话随我在外面说吧！”
程言言道：“我……言尽于此，至于陛下和娘娘愿不愿意，可以慢慢考虑，反正……爹爹给了三日的时间，不着急的。”
颜汐浅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被她这么一问，颜汐浅有些不知所措，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染星激动的咳嗽起来，“她……咳咳……她在妖族待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嫁到天宫来？她不是……不是妖吗？来天宫做什么？”
“我也知道，天君陛下早有爱妻，可我……我不敢违逆爹爹的想法。即便违逆了，也没有用，就像我不想嫁给上一任妖王，可最终还是得嫁给他一样。”
颜汐浅眉头紧了紧，倒也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该说，说什么都是错的。
程言言像是被她的质问吓到了，垂下眸子，双手紧张地交缠在一起。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只要隐忍一时，待到日后卿晏辞记忆恢复，便能解决程江海这个心腹大患。
萧染星却并不相信，问道：“不是？那你为什么要嫁给揽月？”
颜汐浅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
于是乎，颜汐浅简短地说：“然后她原本要嫁给妖王，可妖王被杀，如今她想嫁到天宫，程江海便选中了天君。”
这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
程言言垂下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是因为我吗？”
程言言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连忙摆了摆手。
她扯了扯卿晏辞的衣袖，“我们先出去吧！”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