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在主厅吃。
裴宥又扫了一眼“途归正道,了无遗恨”八个字,才不紧不慢地过去,抽出火折子,开始点灯。
更无聊了。
“那就有了再来见我!”
温凝这才意识到裴宥为何非要将地点选在天山池,开心得有些无法自持,拽着他的袖子不住地喊:“裴宥裴宥!好美!”
温凝又道:“你不打算哄哄她?”
待开春,长公主给她制的那些衣裙都要穿不下了。
从前温凝只觉遗憾,今夜真正见过谢南栀,除了遗憾,还多了几分惆怅。
她接过裴宥手上的笔筒,拨开,拿出其中的毛笔。
只见她一时画得眉飞色舞,一时画得咬牙切齿,最后一盏灯上,那小人躺在地上,胸口一块大石,正在被人碎。
写什么呢?
温庭春夜晚都不许她出门,她又哪来机会放孔明灯?
写给菱兰:“蕙质兰心,心满意得。”
写给段如霜:“大鹏展翅,一跃飞天!”
这下他将书房搬到主屋来,一句“浪费可耻”,将晚膳也改到清辉堂来用了。
“新年,你说做什么?”裴宥提灯前行。
“披荆斩棘,大展宏图。”想了想,在后面加了一句,“平平安安。”
“裴宥,我们要放孔明灯吗?”温凝满心满眼都盛着雀跃。
“你该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温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挥笔落下:“不负此生。”
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场景都要美,比焰火都要美!
焰火转瞬即逝,可这灯火在这湖光山色里飘飘扬扬,仿佛一幅经久不逝的隽永画卷。
那样多的孔明灯,本就绕湖而放,此时一盏盏地点亮,往上,缓慢地升至天山池上方,黑色的天幕像缀上了星辰,寂寥的湖面影影绰绰,也如嵌入灿灿宝珠。
狐裘包裹得她身姿更加小巧,白色的狐毛衬亮她白皙的脸庞。她半仰着脑袋,满面笑容地望着漂浮在天际的灯火,一盏盏的光亮倒映在眼底,犹如淌了一整条星带。
漂亮的皇后娘娘。
温凝是第一次放孔明灯,自然也是第一次亲眼看着一盏灯缓缓升入夜空,一时觉得新奇极了。
这夜裴宥自然是住主屋,菱兰昨晚便自觉地搬回后罩房了,虽说两个主子需要人伺候,可她总觉得她在外间,她家姑娘会不好意思。
温凝摇头。
温阑温祁倒是会骑马,沈晋更是个中高手,但她从前在他们眼中的形象都是顶顶乖的大家闺秀,哪儿会让她骑马?
她还是回去与菱兰分享这份喜悦比较好。
马匹离弦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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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宥竟然带她出京城了。
“想摔跤?”裴宥不曾回头。
裴宥显然不想搭理她,只是折身拉住了她的手。
真真是过得最冷清又最无趣的一个除夕了。
可像王宅那样的意外,她尚可以想办法化解,人的生老病死,她哪怕多活一世,又能做什么?
这夜温凝高高扬起的心情,最终回落到谷底,怀揣着一腔遗憾与惆怅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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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夜宴过去,一切归于平静。
“做什么?”温凝不解。
温凝的许多计划因着这个年节推迟,长公主在佛堂不出,裴国公不理事,裴宥又还未休假,府上许多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她这里来。
温凝没见着菱兰,也没觉得意外。本想着今晚开始要“破例”与裴宥同住,须得同他再掰扯一下在清辉堂同住的规矩,不想整晚脑子里都是谢南栀。
一个扬鞭,马匹加速,温凝惊得忙搂住了裴宥的腰。
他动了动袖中食指。
又到了,收回本钱的时候了。
“温凝。”
温凝犹自沉浸在梦境般的画面中,乍然听见一声清凌凌的轻唤,侧目望过去,便见身边人微微一动,俯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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