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蛇精所为(1/2)
由于门前塘里没人,施策就带郑明到魏蕾家屋门前去叫人,两块门扇合成的大门是关着的,没上锁,推得开,但是他们没有推。
施策就站在这儿叫魏婶,可是里面没有回应。
郑明说,她丈夫也不在家吗?
他丈夫在大队农窑上做事,你不知道么?
施策这么回答。
郑明“哦”了一声,有些着急地提高嗓门叫道,魏婶,你在哪里?
依然没有回音。
施策就把她家大门推开进去找,从堂屋找到睡房;又从厢房找到后院的茅厕,郑明一直跟在他后面,还是不见魏婶的影子。
退出来后,他们把大门关成开始那个样子。
郑明说,施策,既然门都没有锁,说明魏婶一定没有走远。
你去帮我把她找来,我就在这儿等。
施策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地说,我再到门前塘里看看,看魏婶是不是落水了。
听到这句话郑明紧张起来,心里好像一个声音在说:如果魏婶淹死了怎么得了?
若从水里打捞起来,我对着她的尸体下跪磕头,上算不上算?
此刻,施策一边喊魏婶,一边到门前塘岸上看,还走到洗衣的码头仔细瞧了瞧,然后望着跟在身边的郑明说,郑书记,我分析魏婶没有落水,到其他地方去了,看是不是到菜园里去了?
但是也奇怪,她既然洗衣,就必定到屋前场子上就着搭好的竹篙晾晒衣服,可是又没有看见她晾晒衣服,那么她把衣洗了晾到哪儿去了呢?
狮毛狗站在塘塍上望着施策汪汪地叫了几声,施策没有理睬。
施策知道,要不是对于狗来说,可算陌生人的郑明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就是一定是它摇尾乞怜地跟在自己身边。
狮毛狗叫几声是不是向他争宠呢?
施策没有多想,正踏着礓礤上岸,郑明把他的肩膀一拍皱着眉问,你说魏婶没有落水,有何根据?
郑书记,我清早起来看见魏婶端着木盆到门前塘码头上洗衣的,你想,要是魏婶落进水里了,就算魏婶不会水,沉进水里,那只木盆可不会沉进水里,它有浮力呀?
!
施策边说边抬起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看着郑明一张拉得很长的上面像盖了一层阴云的马脸。
我相信你说的,那她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郑明闷闷不乐地问。
施策说,那就不知道。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又把郑明带到屋对面山上的魏蕾家菜园找,还是没有找到,只好又返回。
施策望一眼跟在后面,与郑明保持距离的时走时停的狮毛狗,忽然对很失意的郑明说,郑书记,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能否找到魏婶,还没有十分的把握。
什么办法?
你说说。
郑明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就催促他说。
施策像怕揭早了锅盖不好,他不说办法了,只说,郑书记,你看着我找就行了。
好的。
施策说,我就指望你了。
只见施策朝前跑几步,嘴巴窝着,“呜喔”地一唤,正堕着尾巴的狮毛狗见它的主人离开了陌生人,就腾起身子一跳,从后面梭到前面,径直来到施策的脚边。
施策继续着一阵小跑,跑到魏蕾家屋门前,他推开门进去,狮毛狗也跟了进去。
施策想找魏蕾的衣服给它闻,可是没有找到,他就将搭在挂绳上的魏蕾用过的一条毛巾拉下来,让狮毛狗闻了闻,狮毛狗领会意思。
这可以说是施策训出来的。
前两年,他捉到野兔让这条狗闻闻,不久,对野兔产生了嗅觉条件反射的这条狗就多次出猎,咬回野兔之类的野物。
眼下狮毛狗明白了施策的意图,是要它去寻找这个家里的主人。
这时,郑明也跟来了,他站在魏蕾家的屋门前,见狮毛狗衔着一条毛巾出来,就让开。
然后和施策一样跟在狮毛狗后面一边走一边看。
狮毛狗出了大门,穿过禾场,绕到屋后,飞也似地窜进长满了树木和刺蓬的杂木林。
跟来的施策和郑明都看不见狮毛狗的影子了。
片刻,听到狗在林中汪汪地叫,他们钻进了林子,抬眼就看见魏蕾—— 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双手端着一只木盆,往林子的更深处躲藏。
狮毛狗丢了衔着的毛巾,跟着她汪汪地叫。
魏蕾无处躲藏,身子直打颤,可见她受惊不小。
魏婶,别跑,郑书记找你。
施策这么一说,魏蕾更紧张了,她跑得更快。
郑明就叫喴,魏婶,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不会发动群众抓你戴纸糊高帽,挂黑牌上台批斗。
这句话连说了多遍,魏蕾才有些相信抑或半信半疑,她回过头,身子摁着一棵皂桷树,双手还端着那只装了衣服的木盆,面白嘴白,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郑明说,是真的吗?
郑书记。
是真的。
郑明肯定地说。
郑书记会骗你吗?
施策帮腔。
他从魏婶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名堂,具体是哪样?
也不清楚,他不便问。
只望着魏蕾说,你快回家去,没事的。
狮毛狗也不叫了,像请缨而凯旋的勇士,它绕到施策脚边,又是闻又是舔,还摇尾巴,像是邀功请赏。
施策蹲下身子,摸了摸狮毛狗的头,只说了一句话,你真乖!
郑明见魏蕾从林子里走过来,就迎上去,本打算向她下跪磕头认错的,但是施策在这里,他又拿不下面子,还怕掉底子,就不想那么做。
只想当着魏蕾一个人那么做,别人不知道,也就无所谓。
可是这个念头一起,他的肚子又开始痛,他手捂肚子啊呀啊呀地叫,施策一看,说郑书记,你怎么啦?
病了,我驮你到公社卫生院去看病。
不用,我今天清早从公社卫生院出来的。
郑明这么说。
他的耳边又听到一个声音在讲,你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给魏婶下跪磕头认错,要不,我白娘子饶不了你。
好、好,按你的办。
郑明如此自言自语,让施策听来莫名其妙。
他也不能多问,只说,郑书记,好点吗?
好点。
郑明这么讲,算是领教了白蛇精的厉害。
他刚才用承诺的口气说了“好、好,按你的办”,果然肚子就不痛了。
此刻,望着偏开头不看他的魏蕾已走过一片林子,快要出山,郑明便跟过去叫喊,魏婶,你等着,我有话跟你讲,你不要走。
魏蕾偏偏不听他的,埋着头出了林子,绕过屋后,穿过禾场,径直朝自家屋门前走去,她本想将木盆里洗好的湿衣一件件拿出来晾在晒衣篙上,可是发现郑明、施策和狮毛狗都跟过来了,她便端着木盆进屋,立马把门合上。
郑明的肚子又开始痛,他受不了,就对施策说,你叫魏婶出来吧!
只有她出来,我的肚痛病就会好。
施策暗自发笑:怎么可能?
这真是荒唐,但他也想见证一下,到底魏蕾出来了,他的肚痛痛好是不好?
于是,施策站在门口一边毃门一边说,魏婶,郑书记说你出来,他的肚痛病就会好。
我又不是医生,不会治病,他的肚痛病发了,应该找医生,我出来有什么作用?
屋里的魏蕾这么回答。
求求你,魏婶。
快点出来。
郑明也站在门边一边催促着讲,一边“咄咄”地敲门。
那只乖巧的狮毛狗又将那条毛巾衔回来了,它想从大门墙边的狗眼里钻进去,可是身子太胖,进不去,它就把那条毛巾塞在狗眼里,然后退出来,站在门前汪汪地叫。
现在它距离郑明这个陌生人很近,却不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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