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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知温一激金杏,画面弹出,她以灵念观之,柳扶玉则可肉眼视见,其上立有分庭抗礼二人。
徐小受自不必多说,还是那副惺惺作态。
对面那人,虽不见容貌,气意孤高,有如冷月当空,给人以生人勿进之冷漠感。
“这是在?”
“在问我鱼爷爷的事……”
柳扶玉一愣,很快回想起来了。
鱼知温的曾爷爷,应该便是鱼老,那会儿封圣帝杀上天梯的鱼鲲鹏。
之后,生死未卜。
徐小受显然已是问罢。
华长灯的回答,显得十分平静,像是在聊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攘外先安内。”
“我之灵意,既可跨有怨之力而来五域,天梯之上,怎会继续生乱?”
鱼知温身子僵住,形同石化于礁石之上。
柳扶玉唇齿一张,却是只得长叹,她轻轻握住小鱼的手,无话可言。
徐小受静默了。
他知晓小鱼这个时候或许在看。
话既已问出口,长痛不如短痛,索性问个明白,他追着道:
“谁出的手?”
华长灯似有意外。
他抬动眼皮,深深打量了徐小受一眼,读出了点什么。
徐小受没有停下:“我闻寒宫圣帝闭关,乾始圣帝隐世,北槐无状,拘禁不出,妄则已陨,无心无力……”
他越说。
南冥处,鱼知温手攥越紧。
柳扶玉不得已以只能以剑力隐作对抗,惊撼于这看似娇弱的女子,身上居然也能爆发出如此莽力。
这对璧人,其实都是野人?
“不错……”
华长灯提着手中铜盏,低眉望着其内熹微摇曳的烛火,出声打断了徐小受的话。
他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
“我杀的。”
轰隆一声巨响!
话音刚落,其身后忘川河意象,重新汇聚。
这一次却不再有彼岸桥架于其上,浊黄之水内渗血红,有如死海般一望无垠。
河中尸骨沉浮,有厉鬼惨叫,溺于其中。
突而天地一声呜鸣,忘川河下动静大生,又掀起滔天巨浪,有遮天巨兽跃河而出。
五域各地,皆有炼灵师观此画面,能听到红娘那惊疑不定的一声:
“鲲……”
是的,正是鲲兽!
可那于河海之下跃出的鲲兽,遍体鳞伤,全是剑痕,几乎被削成了一个骨架子。
其兽身各处窟窿血洞,淌血垂汤,有如天泻黄瀑,视之令人心生悚然。
鲲吟本通透,今竟只凄凉。
那一跃于空的巨兽之鲲,在虚空化作大鹏鸟,亦有遮天蔽日之巨,只不过……
鹏鸟断翅,扶摇不上;
其身无羽,丑陋非常。
再一声轰隆巨响,那鲲鹏跃不起、飞不动,终末是一头坠溺进了无边的忘川之水当中。
一切,归于平静。
……
“啪。”
鱼知温掐断了金杏画面,无声立起。
她立在黄石岛礁石之上,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南冥广袤无垠,四处本可为家,拍岸而起溅在脸上的水滴是寒,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冰凉。
“海,是冰的……”
海风依旧,物是人非。
鱼知温看不见,四海皆寻无家。
鬼佛界处,华长灯亦能稍稍感受到四下温度变得低寒,他无动于衷。
徐小受沉默。
他反倒是从腰后提出了剑。
此剑虚幻,剑身固是纤尘不染,剑体却是坑坑洼洼,华长灯挲指而过,脸色寡淡,声音低沉:
“鲲血祭剑,鹏羽砺锋。”
“身斩剑下,灵拘忘川。”
“他若不遇我、不战我,或许五大圣帝秘境,确可有其一席之地。”
徐小受盯着他,脑子里忽然闪出了八尊谙的脸。
他发现修至大道尽头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不论是华长灯,还是八尊谙。
他后来曾问过八尊谙,当日为何屠戮苏府,几乎杀光了苏浅浅一家老一辈护剑人。
八尊谙同是这样寡淡一副表情,回道:
“道争,无尤,成全罢了。”
思绪惊回,华长灯淡漠望来。
他将剑插回了腰后,手中残灯烛火晦晦,神色如常,没有半分歉意的说道:
“人死如灯灭,如果这个人对你而言,十分重要……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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