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秀二之间明显是老相识了,私人关系更密切,所以称君”
“不过这个君也有另外用法,可以称呼亲近的女性”
李学武笑着给她普及自己一知半解的常识,也不管说的对不对,先装哔再说。
“那先生呢?”
张松英噘嘴嗔道:“我看她都叫出……叫出那种意味了~”
“可能是职业因素吧”
李学武平躺在了床上,解释道:“对尊敬的人,私人关系不是亲近的就叫先生”。
“那她是什么职业?”
张松英收拾好了自己,坐在了床边,看着李学武问道:“年纪轻轻的,怎么服务一个男领导?”
“嗯,外面跟咱们不一样”
李学武抬高了枕头,看着张松英解释道:“外面的企业文案秘书工作多是交给较为柔弱的女性来执行,她们心思细腻,工作认真”。
“嗯,这一点咱们就不一样”
张松英点了点头,道:“咱们都是讲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的”。
李学武当然不会给她讲发展变革中,国情需要女性走进车间这种深层次的问题。
他怕这娘们哪天说走了嘴,再惹了什么麻烦。
“嗯,咱们比较先进”
李学武点头道:“越是标签化的职业,越是存在不平等,所以女性从事秘书工作时,会被附加其他定义”。
“就比如那个桃谷?”
张松英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李学武问道:“她要跟那个西田……那个?”
“这我哪知道~”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过外面是企业独立负责制,私人企业,人家自己说了算,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真下作~”
张松英撇了撇嘴,道:“怪不得咱们的企业都改成组织管理的了,是比他们的要先进”。
“嗯”
李学武还能说什么,现在只能这么说,也只能这么认为。
思想环境固定化,对于其他影响因素是具有排他性的。
在个体接触异地文化时,会自我纠正和修复,这一过程在开放思想的目光下会显得比较固执、古板,甚至是另类。
但在他们的世界里,这就是正确的,原则的。
也许是李老师的言传身教颇有功效,第二天上午,李学武在驻地接待来访的日商代表时,张松英再看见桃谷小姐就没有表现的那么敌意了。
“李桑,您好”
“你好,西田先生”
李学武同西田握了握手,又笑着招呼了一同而来的中村秀二和二宫和也等人。
今天日商再次来访,主要还是谈合作的细节。
上次他们把代理协议和贸易协议带回去仔细审查,这一次双方就其中有异议的条款进行磋商谈判。
因为李学武下周就要回京,基本上今天就得把协议的内容定下来。
再见面就是京城了,他们要去参会,顺便参观和考察钢城的产业基地,同时完成签约。
李学武压着合同不签,主要还是考虑到日商的身份,以及他们正在谈的那个协定。
这跟港商的处理方式不同,港商那边可以通过东方商贸进行运作,所以提前签了。
而在协定贸易的框架下,轧钢厂要跟日商谈补偿贸易,怎么都得缓一缓。
时间上不是问题,问题是后续的贸易影响,很复杂。
上面的批文确定,轧钢厂这边才能从贸易部拿到补偿贸易的手续,进而开展出口经营。
到那个时候双方才能依照批文签订补偿贸易合同,以及其他代理经销权的协议。
日方也需要在这之前把代理押金交付到港城东方时代银行的账上。
轧钢厂这边按照生产和技术需要,同他们协调需要哪些设备和支持。
基建完成后,设备进厂调试,基本上就能开展生产活动了。
最麻烦的其实不是建设和生产,而是前期的谈判和利益划定。
双方都有合作的意愿,可也有各自的诉求,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下开展复杂形式的贸易,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处理的问题。
因为业务需要,日商希望尽可能多的将生产计划偏向对方,而李学武更希望日商提供其国内最顶尖的电器生产技术。
电器生产很麻烦的,工作电压不同、接电端口不同、尺寸要求不同、商标符号不同……
做国际贸易,尤其是针对代工生产,跟纯出口贸易还是两码事。
人家要求是什么样的,你就得做什么样的,可一个工厂生产多种要求的电器,本身就是在分类。
只要有分化,就会出现计划分歧,你多了,他少了。
日商恨不得工厂投建后全部生产日标的电器,这样他们就能全力完成对市场的营销。
可这样一来对其他经销商就是不公平的了。
所以依照此类问题,电子产业生产线不断地在细化,在提升标准,甚至有的品类分化成了三条生产线。
中标,日标,英标,未来还不知道要多少标。
可能你要说这不就是一转换插头就能解决的问题嘛。
并不是的,这是代工生产,人家拿回去是当自己的货来用,不可能多一道让人质疑的程序。
李学武虽然愿意看到技术和设备多丰富多样化,可也不愿意无限拔高这种补偿债务。
所有机械和技术都是会发生迭代淘汰的,今天补偿协议搞来的机械和技术,说不定明天就落后了。
那你所补偿的商品就成了亏本的买卖。
日商主动给机械,给技术,看起来很客气,可实际上不是什么好事。
你得在心里评估这些机械能工作多少年,产生多少利润,去掉补偿价格,剩下的才是你赚的。
李学武又不是真的天使大哥,免费帮中村实现什么称霸全家电电子市场的鬼梦,他也是要赚钱的。
所以他在谈判过程中,坚持要求最顶尖的生产技术,无限延伸生产线的领先优势。
并且严格控制补偿负债,坚决不允许机械和技术采购成本超标。
做代工生产,比拼的就是成本,生产成本如果不领先,那只能压缩人工成本了。
你当后世不是这么干的?
当他们的生产设备不具备领先优势时,又舍不得更新技术,只能压缩其他部分了。
可以是产品质量,也可以是薪资质量。
反正这个钱不会从资本的既得利益中减少。
讨论到这里,就该卡产品生产工艺标准了,李学武提出的要求是适用于广泛的电器质量执行标准,但可以根据技术投入和出厂标价适当提高要求。
什么意思?
就是你给我高端技术,我给你高端品质。
你想要顶级的施工工艺,那我定的出厂价格也是顶级的。
出厂价格恒定了补偿贸易的门槛,代表了偿还单价,也是卡定生产成本的一道横梁。
轧钢厂不可能亏本赚机器,零成本都不可能。
去掉人工和基础损耗,在补偿贸易生产过程中,低利润运营是主要生产模式。
当然了,日商也好,港商也罢,甚至包括未来参与合作的其他代理商,想要继续享受这种低成本代工模式,就需要不断地投入更新生产技术和设备。
以确保补偿协议持续永久的进行,否则就要转来料加工或者纯代工生产了。
这种补偿协议的优势是,外商享受低成本,低生产管理费用,但需要不断投入高新技术和生产设备,维持领先优势。
这反过来对于轧钢厂也是一件好事。
低成本享受高新生产技术和设备,用产品偿还,维持和拓展企业员工的工作机遇。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生产技术和设备迭代更新,那在这个时期,换下来的技术和设备生产的产品转内销也是具有竞争力的。
只要经济处于发展过程中,工业生产保证梯队的传承有序,那就不会出现危机。
所以在李学武提出这个合作方案的时候,日商和港商南德都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
他们也在赌,赌内地五十年不会出现大的改变,赌内地的经济腾飞追不上他们的技术迭代。
只要他们的技术跑的快,那代工企业永远都是给他们打工的。
而代工企业在解决社会用工的同时,享受高水平的机械技术转化率,也在持续创造收益。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意外是什么?
意外就是内地技术实现突破,代工企业拥有了核心科技,超过了他们能提供的生产技术。
那个时候形势就会发生逆转,如果没有关税保护,他们的代理区就会成为内地商品的倾销地。
所以外商在赌,轧钢厂也在赌,赌内地的技术发展能不能快速追赶世界领先水平。
那如何保证代工厂的产品不会流向内地呢?
这个保证不了,且是李学武在谈判时就明说了的。
生产计划里,一定要有一部分是保留下来的。
外商不要管这些产品怎么处理的,也不用担心流向外面。
日商几个人都不是第一次跟内地合作了,自然清楚这项条款的深层含义。
所以西田健一主动代表三人团,答应了下来。
这一条是李学武开的后门,怎么使用,怎么分配,要留给李怀德,留给接下来要用到的关系。
可以供给厂内部作为福利,也可以销售给联合企业,或者摆在特约商店里售卖。
这些商品不在生产计划内,不需要任何票据,自然就成为了这个时代特殊的产物。
那这个时代特殊的产物有没有?
不能这么问,应该说多不多。
参观过交易会之后你就知道多不多了,你会发现内地见不到,用不着,甚至是不会用、没见过的好东西。
裘皮大衣、抽纱刺绣、各种像外星来客一样用途不明的小家电……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交易会上的展品虽然看着让人眼馋,但和老百姓没有多大关系。
外向型企业大多看不上内销市场。
一流产品出口、二流产品内销也成了“潜规则”。
李学武提出要搞的电子工业产业集群,其实就是外向型企业。
那食品工业的几个工厂是不是?
当然也是,内地暂时还消费不起这种高端商品。
以茅台酒为例,出厂价摆在供销社里你看有人买吗?
那未来为什么要翻倍去抢,这就是消费能力。
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解决生活质量问题。
所以现在李学武给轧钢厂定的发展理论也是这样。
解决不了尖端的科研技术,那就先跟外面对接生产力,总得有一样是在手里的。
先解决用的问题,再解决好的问题。
日商代表对于李学武的态度也从讨论的最开始质疑,到慢慢理解,越往后谈判速度越快。
互相都清楚对方的诉求方向了,纠缠的无非就是盈亏平衡点。
景玉农带着运算团队,在华清的支持下,把这个点计算的很透明了。
李学武在谈判的时候当然不会把底线交出去,不仅加了五个点作为谈判基础,还附加了一些苛刻的条件。
最后日商以其他机械设备和生产技术代采作为条件,让李学武在谈判桌上做出了让步。
五个点只保留下来三个点,附加条件也减少了一半。
这在轧钢厂谈判团队心中已经是大胜利了,可李学武依旧是惋惜。
如果不是西田健一和中村秀二主动提出代为采购先进汽车和冶金工业生产技术和设备,李学武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平衡点是透明的,可李学武的身份坐在这里跟他们谈,怎么不得值三个点啊。
再加上其他附加因素,他真想啃下五个点来。
他都想过了,这五个点争取下来,至少能给厂里再添十几栋住宅楼。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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