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回头见白衣忍者跟了上来,心里一惊。此刻他虽然伤势好转,但是左肩依然无法完全施力。加上毒药已经全部浸水,没有了毒,以一敌四,他心知毫无胜算。此刻如果落入忍者手里,只能束手就擒。
胡濙屏气凝神,轻轻俯身在草丛里缓缓移动。可现在是冬天时刻,草木萧瑟,都是枯树、枯枝、枯芒,胡濙不敢做大动作移动,深怕压坏枯枝制造声响。
可天不从人愿,胡濙轻轻踩出的一脚,竟踏在一悬空的枯枝上,发出了“咔拉”的声音。白衣忍者的耳朵极细,在吵杂声中,听到了这一股不属于这里的声音。
白衣忍者不确定是人还是动物造成的声音,遂拾起一颗石头对准胡濙的方向扔出。这颗石头不偏不倚地对准了胡濙的后脑。胡濙虽然受伤,但是仍负高强武功,一听这破空的声音,就知道后方来了暗器。
胡濙俯身避过,但是这个动作又压到其他枯枝,造成更多声音。
白衣忍者知道动物万难避开他的石头,此刻前方必然不是动物,而是人。
遂针对不同方向打出三支镖。
这三只镖对准了三个方位,必能逼出前方的人。
胡濙听声辨位,听这破空呼啸的声音,知道忍者发的是暗器。这镖来得势猛,避无可避。
胡濙掏出怀里的短剑,向飞镖削去。
数日前在北京,他曾用这柄短剑劈开过飞镖,端是干净利落。可是眼下这块镖可是白衣忍者射出的,不同于黑衣忍者的内劲。胡濙的剑甫接触到飞镖,登时虎口一震,差点短剑脱手。更别说是削开飞镖,差点把自己的手震坏了。
胡濙心里大惊,先前和忍者交手,他只道这群人有幻术,但今天震脱自己短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内家功夫。他暗自寻思,何时这些倭人手里有内家功夫了?难道是跟中原人士习得的武术?
胡濙猜的没错,东瀛忍术本来是没有内功一说,全凭幻术、忍功、暗器下毒等招数来制敌。但是这群甲贺忍者里,出现了一对双胞胎,成为了不同凡响的人物。这两双胞胎自幼被送到中原武林,接受武术锻炼。且本身天赋异禀,竟练出了一身内家真气。论其实力,可能不及金复里和建文帝,但是可以比肩成年后,这对青年回到了东瀛岛的甲贺乡,接受正统忍术训练,成为甲贺忍者群中的佼佼者。
至于这对青年的师父是谁?内家功夫从何而来?也是另一段故事。
胡濙虽然躲过了飞镖攻击,但是也露馅了。他见行踪败露,索性也不藏了,起身迈步,绝世轻功立刻施展开来。
胡濙的轻功独步,是姬家的绝学,也是刺客家族中最快的。此刻他的左肩虽有伤,但是身子及双腿无大碍。这一全力奔跑起来,如一只鹰一般在草原中起伏着。
白衣忍者也发力跟上。但是他心里还存着怀疑胡濙身上还有毒物,因此还是有点忌惮。其实胡濙身上的毒粉已经溶解了,全都喂河里,毒死一片鱼。
胡濙边跑边盘算如何冲刺突围。向岸边望去,只见四人,一白三黑,紧紧跟随着胡濙。但是四人的轻功功力立见高下。
白衣忍者能够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胡濙,剩下三位黑衣忍者却和白衣忍者越拉越远。
先前在北京遭遇,在胡同巷弄里奔跑着,转弯及巷弄里物件,边边角角地影响了胡濙的速度,且那时胡濙身上有伤,没法拉开距离。但今日,胡濙放开脚步在大片草地上飞奔,犹如脚不及地般划过,渐渐开始和白衣忍者拉开距离。
白衣忍者的轻功也不弱,虽然越差越远,但是仍是目光可及的距离内。有意思的是,两人的轻功完全不是一个路数。胡濙犹如草上鹰一般地飘逸,而白衣忍者好似草原上的狼,跑起来时刮起一片沙尘。
白衣忍者见双方距离越拉越远,双手连送,打出四支飞镖,全部对准胡濙的后背。
胡濙一听后方风声呼啸,立刻知道是暗器来袭。他脚不着地,两眼直视前方,犹如后背长眼睛一般,左闪右挪,轻松地躲过了飞镖。
白衣忍者见自己的轻功和胡濙的确有段差距,且飞镖向着逆风,实在难以奏效,正暗自烦躁时。突闻后方传来哒哒马蹄声,原来黑衣忍者返了回去,从官府那里牵了两匹马来。
如果骑着马追赶,那么不会耗费那么多体力。白衣忍者稍稍放慢脚步,等待马匹来到。他突然一个高跃,足有三人高,落下时分毫不差地落在马背上。
他拾起缰绳,双腿一夹,马匹如飞箭般奔出。
可这骏马虽快,却未能快过胡濙。但胡濙见后方忍者骑马追来,忙不迭心里叫苦。
虽然此时自己能够比马快,但是时间一长,自己气力不济,肯定会被追上。胡濙搜肠刮肚,心里百转千回,要找个法子甩脱这群人。
此刻,他经过一处稻田,见周围几位农夫正在烧着冬日的干草,一群人围着做事,边烧着,想必是为了炮制肥料以因应明年的农事。
胡濙见他们将地上的干草纷纷捆成一扎一扎,且旁边还有个火炉子。胡濙突生一计。
他过去将部分草堆踢散,其余的或被扔掷或被飞踢到相同的位置,堵住了路口,成了杂乱的一大堆干草。
起初农夫们大声斥骂,但见到胡濙的一腿竟能将草堆踢个二十步之远,尽皆瞠目结舌。不敢言语。
胡濙抢下农夫边上的火炉,点起了草堆。
这一点火星遇上干枝马上爆燃,刹时间成为高耸入云的火堆。
胡濙要的就是这火堆阻挡住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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