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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道:“肃卿兄所言甚是,市井之间,物有贵贱,大家可以坐下來谈价钱,总不至于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大打出手,就算要打,让一点价钱,也比打得两败俱伤要强,铁器的事更简单,要打兵刃,需要好钢铁,做锅具则不必,广州所产的铁质较软【娴墨:时称广铁,当年打铁就不硬,如今深圳山寨厂商林立,是大承祖风的,笑,】,咱们调些卖给他们,也是一样,咱们边备缺的最多的就是马,养马需要场地,需要训练,这都是一大笔开支,拿点棉花布匹换來马,相比之下更为经济,总之还是弊少利多,”
赵贞吉道:“叔大呀,话不能这么说,鞑靼若无铁,那些弯刀哪里打來的,那些马镫哪里弄來的,只要他们肯做,把刀和马镫都熔掉,还怕沒有锅用吗,未來必是火器天下,与其备那些马,每日供草供料,倒不如多打些大炮火铳,另外,俺答和咱们征战多年,后需是怎么供的,怎么现在就穷了,赵全给他建起板升,有地耕,有粮吃,他缺什么,况且就算他缺这少那,也是咱们锁关锁出了成效,等于扼得他就剩一口气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松手呢,我看哪……”冯保听这说起來沒完沒了,赶忙推个小缝进來。
隆庆偻胸驼背,身裹黄袍,正在龙椅上坐着,脸色蜡油油的【娴墨:皇上要熬成腊肉了,怪不得尿黄】,周围大臣们红黑官服罩体,四平八正,好像一块块炭在他眼前煨着,冯保动静不敢弄大,低头溜着边儿走到龙书案前,躬身把信简呈上,小声道:“皇上,云中侯常思豪的呈文,”
众臣都知道常思豪去了鞑靼,不知这是传來什么消息,因此都停止了说话。
只见皇上打开信简瞧着,看完一页,又看一页,眼神像是入进去了,十几页全数看完,凝定着沉了一会儿,把信交给冯保,让他拿下來给众人观看。
信在人们手中传递着,隆庆默不作声,直到大家都看过了一遍,这才缓缓说道:“众卿都看见了,朕做过裕王,不是自小养在宫中、不知市井情况的人,民间有句话,叫一处不沾一处迷,边境的事,当然是边臣最清楚,你们之中,哪个像常卿一样到边境、深入鞑靼去看过了,你们和朕一样,身周三丈之外,就沒有真相、全是想像了,争來争去,又有何用,”
“皇上,”高拱躬禀道:“鞑靼像只蜘蛛,威胁多数只是一种假想,其实更多是來自内心的恐惧,依臣看,常侯爷信中这话是说对了、说到点子上了【娴墨:秦自瑶吃蛛蛛事应在此,】,如今俺答就是蜘蛛,咱们应该把它当成蟹一样,搁在嘴里尝尝,【娴墨:群臣惧俺答如蛛,是知反不如小瑶有胆,还不跪倒颂“虎姐威武”,更待何时,】”他扫视着兵部诸臣:“一个强壮的男人,会害怕把几根铁条送给儿童吗,你们心里,真的把这大明当作过天朝吗,但这不怪你们,不怪大家,是因咱们大明积弱,已经力有不支了,”跟着又回身揖手:“皇上,倘若总是因循守旧,岂非要永远固步自封,如今咱们当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努力发展农耕、鼓励工商,以富国强兵为大计,重整山河,再树朝纲,在此之前需要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那么即便让俺答打得咱们被迫和签,也当忍辱负重,以待眉扬,何况现在是他來主动称臣呢,”【娴墨:高拱出场在桃园,前批桃花盛者木兴之兆,剑盟为木,绝响西來是金克木,木兴之兆,便是剑家重兴之兆,今高拱在内阁成重臣,所行所思,皆剑家路子,剑家在思想不在组织外壳,故剑盟虽毁,剑家思想不堕,木兴之兆应在此处】
群臣都沒了声息。
隆庆疲惫地合了下眼皮,好像一场大戏在落幕【娴墨:一部大书也要落幕了,叹叹】,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來,偻胸也微微挺起了些,道:“爱卿说的是,此事就由你拟旨筹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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