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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画只简单道:“机缘巧合,有过一面之缘。”
顾师傅点头,也没多问,寻思了一下,便道:
“我与这位樊典司,喝过几次酒,算是有点交情。他这个人,为人倒是不错,只不过有点小功利,喜欢拿点架子,还有点欺软怕硬,但都不算太出格。平时做事,也都挺讲规矩。孤山城太穷,没什么油水捞,所以他这个典司,也还算‘清廉’……”
“哦……”墨画如有所思。
顾师傅察言观色,小声道:“小公子,这个樊典司,莫非犯了事,还是他得罪您了?”
墨画笑了笑,“没事,他说他是孤山城典司,要请我吃饭,我就随便问问。”
顾师傅松了口气,心道没事就好。
这个樊大头,倒真有几分眼力,小公子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腿”,他都能认出来……
两人又聊了聊,之后酒足饭饱,墨画返回太虚门,临行前道:“顾师傅,三日后就是旬休了,到时候我去孤山城看看。”
顾师傅闻言一愣,而后大喜,连忙道:
“小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好,到时候我亲自来接您。”
墨画笑道:“有劳顾师傅了。”
……
三日后,墨画便搭着顾家的马车,由顾师傅亲自护送,一同前往孤山城。
行至半途,墨画正心事重重,忽而心有所感,抬头一看。
发现远处一座山头,藏于深山老林之间,有一座破庙露了一点小头——正是他的老朋友,黄山君的庙宇所在。
“山君……”
墨画临时起意,有点想顺道去拜访下黄山君。
毕竟这个老朋友,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天天喝雨水,吃馊馒头。
但转念一想,顾师傅在赶路,孤山城路途也比较远,顺道去拜访山君,未免有些耽搁时间了。
“下次吧……下次一定去找黄山君玩。”
墨画心中默默道。
一阵山风吹过,吹进枯山,山林瑟瑟,深处的山神庙似乎都在微微发颤。
……
之后顾师傅赶车,墨画在车里闭目养神。
马车风驰电掣,又过了大半日,终于到了孤山城。
墨画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张目四望,将孤山城的景象尽收眼底。
山城还是比较破败,石头光秃,草木凋敝,天空灰蒙蒙的,四周多是废弃的矿井,人烟稀少。
见惯了乾学州界,及其周边仙城的繁华,再看孤山城,会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甚至会让人产生错觉,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
但顾师傅说得也没错。
比起之前,孤山城已经好了不少了,至少往来的修士,脸上没那么多颓然和愁苦,反而多了几分生气。
马车悠悠,沿着坎坷的山石街道,一直向前,进入了坐落于孤山城东南角的,一座偌大的炼器行。
炼器行门楣上,有块牌匾,笔力遒劲地写着“顾家炼器行”五个大字,下面悬着一道小匾,写着“孤山分行”四个字。
进了炼器行,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比起之前,炼器行内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炼器炉更大,熔火阵法更完备,炼器师傅和弟子也更多。
众人分工合作,将一件又一件灵器胚子,放进炼器炉中焚烤,淬火,而后取出锻造。
烈火熊熊中,火花四溅。一排排刚出炉,各式各样的灵器,整齐得摆在大院中。
无论规模,炉灶,人手,产量,都远胜从前。
墨画已经很久没来过孤山城了,自从议好章程,定好阵法和灵器规范,他便当了“甩手掌柜”。
此时看着眼前的场景,墨画也不免有些震惊,夸赞顾师傅道:
“顾师傅,您这个炼器行,办得越来越好了……”
顾师傅受了夸赞,一脸自豪,拱手对墨画行礼道:“这都要多亏了小公子,没有小公子,哪有炼器行的今天。”
墨画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就帮了一点小忙罢了。”
顾师傅便命人下去,唤来一大帮炼器弟子,吩咐道:“来,向墨公子问好。”
“墨公子好!”
一群流着热汗,体格壮硕的炼器弟子,纷纷行礼,异口同声道:
“见过墨公子!”
“墨公子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这场面太大了,墨画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不用客气,你们去忙吧。”
顾师傅便让他们散了,对墨画道,“小公子,晚上我办了晚宴,特意招待您。现在还有些时间,我再带您逛逛?”
顾师傅料想,墨画特意来孤山城,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这个用意,他猜不到,因此只能尽己所能,带墨画四处看看。
墨画点头,“有劳顾师傅了。”
“小公子,请。”顾师傅便亲自在前面带路,领着墨画,将炼器行逛了一圈。
对外人来说,这些都是机密。
但墨画不同,他要看,顾师傅自然不会拒绝。
看完了炼器行,顾师傅又将墨画,领到了炼器行外。
炼器行外,也有不少修士,聚在附近的空地,盘腿坐着,面前放着背篓,以及各式各样,或黑或灰或白的矿石。
“这些也都是散修,他们修为不高,不会炼器,也没其他一技之长,空有一身力气,只能背着竹篓,去孤山里碰运气,捡一些开采剩下的矿石。”
“运气好的话,这些矿石炼器能用,能换上几枚碎灵石,买些粗粮,勉强填点肚子。”
“若运气差,那就只能饿肚子了。”
“之前孤山的炼器行,本就没几家能维生的,他们捡的矿石,品质又都很次,根本没人收。”
顾师傅言语间有些唏嘘,叹道:
“不过现在好了,我们这炼器行,越做越大,需要不少矿石。他们捡些矿石,到这里来卖,哪怕品质很差,也基本都能换些碎灵石。虽算不得什么,但至少不会让他们饿肚子了。”
墨画心情欣慰,又有些复杂。转眼一看,发现人群中,还有不少十来岁的小孩。
他们黑黑瘦瘦的,脸上也脏兮兮的,胳膊跟竹竿一样,背上背着竹篓,竹篓里装着黑灰的矿石。
沉重的矿石,压得他们直不起腰来。
这样的孩子,不是一两个,而是很多。
墨画心有不忍,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便问道:“这些孩子一个人去捡矿?他们的爹娘呢?”
顾师傅神情苦涩,摇了摇头,“这里是孤山城,这些孩子,大多都是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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