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的年轻人独自面对二十余名奇兵队队士的群攻。
他身边的同伴都战死了,只能孤零零地直面敌群。
他紧紧握住掌中的刀,脸上布满恐惧之色,手抖得厉害,仿佛攥着条活鱼,但他仍然很用力、很用力地握紧刀。
其对面的敌兵们,即奇兵队的队士们不紧不慢地缩小包围圈,步态惬意,根本不把年轻人放在眼里,俨然一副猫戏老鼠的轻松模样。
“上!杀了他!”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敌兵们一拥而上,准备结果年轻人的性命。
年轻人咬紧牙关,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手也不再抖了,决心拉个人来做垫背。
倏然之间,一道颀长的身影自斜刺里突入此地!
他挡在年轻人的身前,撑开双臂,挥动手中的利刃。
一闪、再闪、三闪。
白刃在半空中闪过三次,每一次闪烁都必定有一名甚至多名敌兵被砍倒在地。
转眼间,这粗糙的包围圈登时打开!侥幸没被这寒光扫中的人纷纷向后急退,拉开间距,满脸惊惧地看着这个突然杀到的黑衣男子。
土方岁三一边振去刀身上残留的血迹,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年轻人说道:
“你去支援别的地方,这儿交给我。”
看着土方岁三的背影,看着这个救他于危难之中的男人,年轻人的表情被强烈的亢奋、激动所支配。
他没有违抗土方岁三的命令,乖乖地用力点头,用力转身离去。
这一会儿,其面前的敌兵们自发地组成扇状的阵型,如临大敌地与他对峙。
土方岁三转动眼珠,如狼般的视线扫过一圈,算计每个敌兵的位置。
他的视线扫到哪儿,哪儿的敌兵就感到如坠冰窟,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那位指挥官满面惊惶地瞪视土方岁三,手忙脚乱地拔出腰间的佩刀,用力地架在身前,仿佛这样就能带给自己充足的安全感。
他结结巴巴地喊道:
“你、你是何人?!”
土方岁三缓缓举起手中的和泉守兼定,语气平静地说道:
“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
此言一出,现场氛围轰然骤变。
敌兵们统统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倒退数步,扇状的阵型变得凌乱、不稳。
土方岁三瞅准这一时机,虎跃而出!一跃跃进敌群中间!
他斜劈一刀,砍中第一人的胸膛,接着滑步向前,突入敌群的更深处,进一步搅乱敌阵。
与此同时,他身后留下两道刀光,第二人、第三人的身体摇晃几下后轰然倒地。
他将刀拉回手边,这个“收回刀刃”的动作也是攻击的一招,扫过第四人的脖颈,伤口喷出骇人的血柱。
和泉守兼定不愧是大业物!削铁如泥!
被其锋刃扫到的人,非死即伤!
分秒间,土方岁三脚边倒满了死尸。
在他砍倒第11人后,敌兵们的士气、秩序彻底崩溃。
幸存者们不敢再挑战这个背负“鬼”之名的男人,抱头鼠窜,生怕落后于其他人,只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一双翅膀。
土方岁三没有追击,任由这些人逃离——他要把所剩不多的体力留来支援各处战场。
“呼……!呼……!呼……!呼……!”
他一边大口喘息,贪婪地吞吸氧气,调匀气息,一边擦拭汗津津的面庞。
自法奇联军发动总攻击起,他就一直扮演“救火队长”的角色,在偌大的战场上往返奔走。
哪儿的敌人多、哪儿急需增援,他就去哪儿助阵。
即使明知必败无疑,他也不愿就此放弃。
他目前所能做的就只有拼尽全力,极可能拖缓战败的进程。
他扬起视线,观察四周。
到处都是敌兵的身影,到处都是死亡,到处都是亟需支援的败势……这一副副场景,光是看着就令人绝望。
哪怕是将土方岁三分成十份,也救不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岛田魁和艾洛蒂都在其不远处。
跟土方岁三一样,他们俩也在不屈不挠地挥舞刀刃,奋不顾身地抗击敌军!
岛田魁是老兵、剑术达人、一番队副队长,除土方岁三之外,就数他的斩敌数最多。
至于艾洛蒂,她这几天来的表现堪称惊艳,丝毫不像是一个初上战场的新人。
英勇、果决……令人不由称赞:她不愧是橘青登的徒弟!
每当她提刀上阵,每当其飒爽英姿映入将士们的眼中,都会大大激发将士们的士气:连这种半大的小姑娘都上阵搏杀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尽管自身气息尚未完全稳定,但眼下战况紧急,由不得他慢慢休息了。
正当土方岁三重新握紧掌中的和泉守兼定,准备继续投身战斗的这个时候,一声嘹亮的大喊自其身前响起:
“找到了!是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
“快!杀了他!桂先生说了,取下其首级者,赏金五千两!”
“就是这个穿黑色长风衣的小子!老板说了,只要杀了他,就能得到一辈子花不完的奖赏!”(俄语)
“乌拉!他是我的!”(俄语)
“你闪开!这奖赏是属于我的!”(俄语)
一大群敌兵——约莫有二、三十人——乌泱泱地杀奔向土方岁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丰额的金钱足以使人类化身为贪婪无畏的野兽。
土方岁三听不懂俄语。
不过,“五千两金”这个词汇,他倒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在江户时代,五千两金是绝对的巨款!
只要别挥霍无度,这笔钱完全可以供一大家子潇潇洒洒地过完一生。
望着这群来势汹汹的敌兵,土方岁三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五千两金?未免太瞧不起我土方岁三了吧?”
说罢,他无所畏惧地架起手中的和泉守兼定,摆好架势。
假使是在全盛状态,并且敌人只装备有冷兵器的话,那么区区二、三十人,他自然不惧。
然而……此时此刻,在经历轮番激战后,他的体力已然见底,两肺隐隐胀痛,四肢肌肉正发出哀鸣。
以这样的状态去迎击冷、热兵器混合的敌群……这是一场多么艰难的战斗,实不难想象。
土方岁三已顾不上去思考这么多了。
说时迟那时快,近十名火枪手跨步蹲身,端稳手中的燧发枪,齐唰唰地瞄准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见状,向左一个翻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那些子弹全部打在他刚才所站立的位置。
趁着火枪手们打光子弹、还未来得及装弹的这档儿,土方岁三先发制人,主动扑向敌群。
“小心!他往你那边去了!”
“截住他!截住他!”
“呃啊啊啊啊啊啊!”
土方岁三发起疾风暴雨般的攻势,掌中刀在半空中切割出一条条冰冷的银芒,敌人一个个向左右两边倒去。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十名敌兵砍倒在地。
第十一人不知是擅长肉搏战,还是怎么一回事,竟扔掉手中的打刀,跟熊似的张开双臂,向前一扑。
土方岁三可不会给这家伙近身的机会。
他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微微拉开间距,手中刀闪电般直击对方的脖颈。
砍中的手感很足。
对方的脑袋和身体仅剩一半的脖颈相连。
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此人余下的生命只能以秒为单位来进行计量。
没成想……他竟硬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前扑势能不减,整个人扑到土方岁三身上,双臂圈住其腰身,跟树袋熊似的挂在土方岁三的腰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彻底咽气。
他这拼死一“抱”,确实是起到了不一般的作用。
腰上挂着一个大活人,任谁都无法再自由活动。
第十二人、第十三人、第十四人敏锐地瞅准这一战机,分别自不同的方向猛袭向土方岁三。
事实证明,他们终究是小瞧了土方岁三。
堂堂“鬼之副长”,绝不是这些小卒子能够轻松应付的!
他如风车般抡开手中的和泉守兼定,将袭来的打刀、刺刀统统弹开。
下个瞬间,他将和泉守兼定拉回手边,将这三人都砍翻。
紧接着,他飞起一膝,将挂在其腰上的那家伙顶飞出去,有惊无险地解除危机。
然而,一惊刚平,一惊又起。
咔嚓……
陡然间,他听见端持火枪时所特有的金属声。
就在他的斜后方,一名俄兵蹲在地上,以老练的动作架起手中的燧发枪,黑洞洞的枪口径直瞄准其身躯。
好巧不巧的,此时此刻,种种“偶然”降临在土方岁三身上。
正好体力衰竭了,反应速度变慢了。
正好当前的姿势不利于闪身躲避。
正好在顶飞腰上的敌人时,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恰恰是这么多的偶然,造就了眼下的悚然!
砰!
噗嗤!
弹丸应声飞出,旋即响起弹丸入体的声响。
这枚灼热的弹丸划破大气,不偏不倚地正中土方岁三的腰腹!
霎时,土方岁三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以这伤口为中心,瞬间传遍其全身。
痛入骨髓却无法叫唤,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顺着这道伤口向外泄出。
他的身子在摇晃几下后,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广阔无垠地天空映满他的视界。
看着碧蓝的天空,看着那轮夺目的红日,不知怎的,他突然回想起前阵子所做的那个怪梦:他停留在原地,伙伴们都离他而去,他奋力去追,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紧接着,他想到了许多人。
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从其眼前闪过。
想到了憨厚可靠的兄长近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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