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矛盾让他在当前具备了一定的不可替代性。”贾诩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刘琰闻言叹了口气,司马朗再怎么说也不是傻子,哪怕受限于少年所学,也不至于在一群人的提点下,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跟坐在火山口上一样,能走到这一步,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而是随着新州的发展,司马朗逐渐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可替代性。
“他在这里的话,新州的局面还能压下去,因为他是一手从新州建立到现在一直坐镇的刺史,知道那些矛盾是怎么诞生,也知道哪根线是串起来这些人事的关键,而下了他之后,新来的人只会让这里爆炸。”贾诩指着地图上某几个郡府的位置说道。
“地方矛盾太严重了,而且发展的速度太低,底层百姓陷入到了相互内卷的状态,虽说还是够吃饭,但向上发展的瓶颈明显可见,导致在利益层面的博弈,很容易延伸到生命层面。”刘琰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这个刘琰是能理解的,没办法,当年三十六国的百姓住的好好的,然后被他们强迁了,迁到中原的那部分,有陈曦的国营作坊,大型工厂,农牧业等等,就算早期有怨言,一两年之后,利益不间断的冲刷,早就让这群人遗忘了自己的忿怨。
毕竟真正落到自己口袋里面的钱,才是属于自己的钱,而且过得好与坏这种事情,可不是口头宣传就能蒙蔽的,个体自我的感觉其实很清楚的,不是你说增长了就增长,自己吃什么,喝什么,花什么,手头到底紧张不紧张,其实心里都有数。
故而那些被迁往中原内部的三十六国百姓,就跟当年被陈曦集村并寨的时候强拆了的本土百姓一样,骂两年政府不是东西之后,就会接受政府干的确实很好,只是执行的时候脑子有坑,不至于真的愤恨。
当然其中也难免会出现一个脑子拐不过弯的存在,就比方说前几年超级寒流从山里面爬出来的那十几万百姓一样,那些人就算他们的亲戚再怎么劝,甚至将事实给他们摆在了眼前,他们依旧不承认对错,最后饥寒锤了之后,才意识到,汉帝国还是靠谱的。
反倒是那些当初留在三十六国,没有强迁,等到司马朗入主刺史之后,联合汉世家进行强迁的本土百姓,算是倒了血霉,而且这一波强迁,在后面发展速度无法跟上,屠刀也无法使用的前提下,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新州几乎一切对抗司马朗的力量,其根子都在这里。
“换其他人来的话,除非有陈子川的本事,否则就算是我,头一年也什么都不能干,我能看到这种矛盾,但我要解决这种矛盾,需要的时间和精力实在是太多了。”贾诩看着刘琰叹了口气说道,“到现在,这些内部矛盾虽说造成了极大的隐患,但从某种程度上也成了司马朗的护官符,这家伙在变废为宝的方面倒是非常的厉害。”
“袁家和杨家如果和司马朗爆了,连带着新州可能都会出现动乱,司马朗的死亡会让原本暗流涌动的新州彻底爆炸。”贾诩很是认真的说道,“可不给司马朗这一刀,某些事情是过不去的。”
司马朗死了,地方某些矛盾在最上层缺少了压制,原本就是靠司马朗时不时给出的利益,以及些许的情面稳住的地区,在接下来一场争水可能就会直接爆发出县级,甚至郡级的暴动。
可不给这一刀,某些已经对于司马朗忍无可忍的家伙,自己来下手,搞不好也会失去控制,进而直接在府衙这边引起动乱,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贾诩手动送司马朗到一边躺着去了,死是死不了,甚至消息也很清楚明确,因为有长安来的顶级医师,司马朗并不会死,但绝对是重创了,因为来自于长安的顶级医师,也没有当场将司马朗救活。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追究司马朗的问题了,纯粹留地不留人的思路确实是能解决问题,但这个思路过于暴虐,正常人是不可能想到这种操作的,从这一方面讲的话……”贾诩叹了口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刘琰。
刘琰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在心中,没什么好说的,能执行留地不留人这种政策的,已经不是心志坚定的问题了,那是实打实的没拿本地人当人看,而看起来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的司马朗能执行这种计划,那说明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种计划,要么彻底处理完毕,要么就弄到当地人彻底胆寒,像现在这种半拉子,反倒是最糟糕的。”贾诩叹了口气说道,不提人品道德这种陈曦喜欢讲的东西,纯粹从干活的方向来看,贾诩并不认为司马朗的处理有问题,因为新州当时的情况,快刀斩乱麻是最正确的。
彻底清除三十六国的遗民,然后在清点完迁徙的人口之后,以国家的名义,进行移民实边,彻底解决问题。
当然这套操作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过不了陈曦的审核。
现在想想的话,司马朗从一开始恐怕就抱着先做后报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中间被陈曦和李优给打断了,没办法收拾乱局,只能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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