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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荷鲁斯的生日宴会(完,6k)

荷鲁斯已经有两天没有看见过基利曼了,他对此有些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罗伯特·基利曼的形象是牢牢地与他的那张金属办公桌绑定在一起的。基利曼可以一整天都不离开他的办公室,如果有必要甚至连会议都可以直接用个人终端远程连线开。

而现在,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工作狂人却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您知道他去哪了吗,尹芙蕾妮女士?」荷鲁斯很有礼貌地问。

「我很想知道,荷鲁斯大人......」灵族慵懒地靠在基利曼的椅子上回答道。「但罗伯特没告诉任何人他去哪了。」

得到回答的荷鲁斯皱了皱眉。

心智破碎,身体年少。但他对帝国当前的政治形势并非一无所知,任谁也都知道那脆弱的平衡是全靠着基利曼一人在维系——泰拉保卫战过去三年,可许多官员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们甚至不知道审判庭已经被取消了。

目前,整个银河中依旧有许多审判官以它的名义行事。

维持一个庞大的政体需要许多官员,需要许多无能的官员与少部分真正意义上能做事的官员。很遗憾的是,帝国的「少部分」是真正意义上的少部分。

「但你也不用太担心,荷鲁斯大人。」

尹芙蕾妮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着基利曼的桌子:「罗伯特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个很理智的人,他不太可能不带装备或人手就去和危险的敌人进行单独的一对一战斗,这种事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说到这里,这位死神军的领袖突然暧昧的笑了笑。

荷鲁斯不明所以,只是莫名其妙地摸着自己的脑袋答道:「您好像在说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我们不是在讨论他去哪了吗?」

「是呀,但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不是吗?」

尹芙蕾妮向后一靠,身体完全被基利曼的椅子包裹了起来。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他可能突然会觉得办公室里太狭窄了——您觉得呢?」

荷鲁斯看了眼这间办公室,并不同意尹芙蕾妮的说法。

基利曼的办公室十分宽敞,从那两扇沉重的大门就能窥见分毫。

自大门进入后首先看见的是四排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极限战士们一万年间搜寻的各种孤本之类的珍贵书籍。天花板是一副巨大的壁画,帝皇悲天悯人的闭眼像位居正中,左边是同样闭着眼的基利曼,右边是正在作战的极限战士们。

「我觉得,罗伯特的办公室并不如何狭窄,女士——另外,我有个问题想问。」

「请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尹芙蕾妮笑眯眯地回答。

「您是什么时候和罗伯特认识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尹芙蕾妮沉默了半响——她开始飞速思考荷鲁斯到底是什么意思,理所当然的,她没能得出答桉。

心智破碎的荷鲁斯并不如他外表一般那么成熟,偶尔的灵光乍现并不代表他真的时刻都那般心思深沉。问出这个问题的真正原因,其实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尹芙蕾妮当然不会知道真相,沉默半响以后,她已经开始考虑荷鲁斯的问题到底是不是代表着他自己问的了。

如此缓慢的回答速度被荷鲁斯看得是一清二楚,他哑然失笑:「如果您不想回答的话,就不必回答了——您和罗伯特的关系我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尹芙蕾妮女士,您多少还是有些......哎?」

他的话没能说完,尹芙蕾妮突然脸色一变,甚至没有向他说明原因就突兀地消失在了基利曼的椅子上。她化作一道闪烁的黑影消失了,两扇沉重的大门打开一道缝隙。尹芙蕾妮就从这缝隙中狂奔而

去。

仿佛只要跑慢一点就再也走不掉了似的。

「哎?!」

荷鲁斯茫然地看着这一幕,他走到大门前方将其拉开。走廊内的情景没什么变化。两名负责站岗的常胜军看见他,恭敬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其中一名问道:「有什么需要吗,大人?」

「不,我只是——呃,请问你们刚才看见尹芙蕾妮女士从这儿经过了吗?」

「确有此事,大人。」那常胜军回答道。「她似乎很急......」

语句的尾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但还是被荷鲁斯发现了。他无可奈何地一笑,顿了顿才继续说:「你们知道罗伯特到底去哪了吗?」

「原体无需向我们解释他需要去往何方,大人,如果您真的很需要知道答桉,或许可以前往战团长处借用他的个人终端,那应该能联系上原体。」

荷鲁斯眼神一亮:「好主意!多谢你的提醒!但我恐怕得等到晚饭时间才能去找他了,我今日的读书计划还没完成。」

说完,他就噔噔噔地跑走了,看样子是要回自己的房间。

两名常胜军隔着头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在半响的沉默后小声地说:「我一直都想问......你有没有觉得小大人他的长相特别像.....咳?有时候我真想提醒他还是带上面具比较好。」

他用一声咳嗽代替了详细的名字,另外一名常胜军却能够清楚地知道他到底在指谁。

后者微微摇头,不咸不澹地说:「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兄弟,先站好这班岗吧。三个星期后是我们的休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去泰拉空间站上问一问留守在上面的诸位兄弟最近流通的情报了。」

前者沉默一会点了点头,但仍然抱怨了一句:「真不敢相信,我们现在居然还有了个隐秘的情报网络......这完全不像是我们会做的事。」

后者耸了耸肩:「标准的极限战士作风还不会和灵族进行合作呢......」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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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的光芒闪过,七个人出现在了马库拉格之耀号的底层机库。这是八个机库中的一个,数十架雷鹰炮艇正在静静地沉睡,它们的表面被擦的程光瓦亮,显然经常有人维护修缮。尽管如此,机库内却没有看见一个技术军士或维修机仆的存在。

他们都提前被疏散了——准确地说,今天的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有几条路是不会出现任何极限战士的。

顶着一张干净的脸,基利曼咳嗽两声后说道:「计划是这样的,我们先去荷鲁斯的房间外面等待,由我出面将他叫出来。然后我们一个一个地和他见面——鲁斯,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狼王和可汗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却并未回答。他自然不会告诉基利曼他和鲁斯之间有一场赌局,虽然他们俩都没有获得胜利,但对于鲁斯来说,没有赢就等同于输。

他想喝巧高里斯人的酒很久了。

基利曼不明所以地看了这两人一眼,然后继续说:「之所以一个一个地见面,是因为他的灵魂还处于破碎状态。如果我们一拥而上进入他的房间,恐怕会出现一些不好的状况。」

「什么状况?」福格瑞姆开口问道,他双手捧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

基利曼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我与荷鲁斯相处了一段时间——当然,我指的是这个阶段的他。他的心智目前处于青少年时期,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但是,偶尔他会表现出作为荷

鲁斯的那一面。我的意思是,真正的荷鲁斯。」

圣吉列斯安静地聆听着,眼神忧虑地看着基利曼,在他说到「真正的荷鲁斯」时忍不住开口了。

「他还好吗?我是说,他有没有——?」

「没有,你可以放心,兄弟。」基利曼笑了笑。「那个时候的他都表现的很迷惘,总是认为我或可汗的存在只是混沌的幻象。他总是会先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坚定地说自己永不屈服......当然,这是比较好的时候。」

「那么,比较坏的时候呢?」

安格朗背着手,平静地问。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

基利曼叹了口气:「比较坏的时候,他会表现出强烈地自杀倾向。我不得不用魔法限制住他的行动。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天都得和我待上十二个小时左右的原因之一。」

「说到魔法,我的学生。」何慎言慢悠悠地说。「你的泰坦之力掌握的如何?」

「......不是很好,老师。」

「不是很好也有几个不同的意思。你是学会但放不出来几次,还是完全没学会呢?」

「......我完全没学会,老师。」

「哦,这样啊。」

何慎言点点头,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只是,他那总是苍白的脸上此刻却带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基利曼看着这微笑,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连忙转移话题。

「咳,要说的事就这么多,兄弟们,让我们上路吧。」

他所挑选的形容词让其他人不约而同地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马库拉格之耀是一艘荣光女王级别的旗舰,这意味着她简直就大的出奇。虽说比不上复仇号与那艘新出厂的巨兽级战舰,但她再怎么说也是帝国过去的荣光之一。

如果有人打算光靠步行在这艘船上逛一逛,那他多半是疯了——但如果这步行有一个法师的帮助,那就另当别论了。

鲁斯回头看了一眼,飞速掠过的风景令他情难自禁地咧开嘴笑了起来:「还有这种招数?船长阁下,我能学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坐得住——我的意思是,你得有足够的耐心去进行冥想。」

鲁斯立马失去了兴致:「噢,好吧,那还是算了。」

「你还真是放弃的毫不犹豫啊,鲁斯。」可汗微笑着说。「还在惦记着我的那两桶酒?」

「是的。」狼王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当然会惦记着它们,酒这种珍贵的宝物什么时候都不嫌多,尤其是来自你的酒。你过去出手可不怎么大方。」

可汗耸了耸肩,并不回答鲁斯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原本步行可能需要半天到一天以上的路程如今十七分钟就到。

他们站在一扇单独的门前,身着便服,此时看上去并不像是高贵的基因原体,而是一群普通人。

一群普通的,因为即将见到许久未见的兄弟而激动、不安、担忧的普通人,当然,何慎言除外。他今天来完全就是看戏的。此时正优哉游哉地靠在另一边的墙壁上满面微笑。

基利曼与他的兄弟们交换过眼神,深吸一口气,站在了荷鲁斯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内里传来一个稚嫩了不少的声音,可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基利曼拉开门,进入其中。荷鲁斯正背对着他坐着看书,书桌上还摊开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很多东西。在对待知识的态度上,他是很认真的。

「是谁?」荷鲁斯头也不回地问。「请原谅我现在没办法接待你,这一页实在太过精彩,我没有办法移开我的视线。」

「是我,兄弟。」

荷鲁斯勐地转过头来,兴高采烈地惊呼出声:「啊,罗伯特!你之前都去哪了?」

「去处理了一些事......」

「总之,你没事就好——是不是太多的政务让你有些烦心?没事的,我最近正在钻研有关政治的事,很快就能帮上你了。」

荷鲁斯的笑容里没有丝毫隐瞒,有的只是一颗澄澈的心。他的房间并不如何豪华,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简朴,这是他的要求。而这个面容稚嫩,尚不成熟的孩子却有着一张基利曼非常熟悉的脸。

在过去,他尊敬这张脸的主人。而这张脸的主人最后却亲手撕裂了银河与兄弟之间的纽带。

有无数人死在那场灾难里,有无数个世界至今都在为之哀嚎。

基利曼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原本打算按照预定计划向荷鲁斯开口解释的,可是,他背后却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响,像是许多人挤在一起而摔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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