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8：皇帝要翻旧账
宋云昭没能想起来有关大理寺卿的具体事情，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这件事情她记在心里了。
接下来几日宫里风平浪静，做了婕妤的宋云昭依旧没什么出门炫耀的意思，在忘忧宫看话本看得十分欢乐。
她想起之前的计划，决定写几本小话本，给皇帝看的那种。
所以这几日就连夜加班赶出两本来，让安顺给谢琳琅送去。
不归客这个名字，现在在京城也有了些名气，知道她有新的话本，玉泉楼一放出消息，酒楼的座位就被订满了。
张茂全这边一直盯着这件事情，皇上特意吩咐的，玉泉楼出了新话本就要买来送进宫，玉泉楼那边一有动静，他就让人去了。
宋云昭这次写的话本是个小甜饼，比较正统的恋爱本，家世相当，容貌相当，才华相当的公子与小姐在上香途中偶遇，公子对小姐一见钟情，小姐对公子也心生好感，主要写公子如何讨得小姐欢心抱得佳人归的爱情故事。
划重点，如何追求佳人。
封奕看完话本后并未怎么放在心上，随手放在一旁，爱情这种东西简直是可笑至极，尤其是在皇家，哪有什么真情可言。
宋云昭：？
宋云昭：……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有当地的人帮忙，那么朝廷拨出去的银子最终去向如何？
这么一想，那些救灾的官员岂不是两头吃？
封奕的神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看着云昭问道：“那当地的乡绅富户会愿意往外掏银子？这银子掏出去可就白拿了。”
踏进忘忧宫的宫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守门的宫人正要通禀，封奕抬手制止了。
她刚走了几步还未出殿，就看到皇上大步走了进来，立刻迎上去，“臣妾拜见皇上。”
孟九昌忙开口说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没能护好主子，奴婢已经是罪该万死。”
宋云昭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罢工了，她一本正经地开口忽悠，“皇上您要是这样那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我这是有自知之明，就我这性子真进了宫没人护着，指不定哪天就去跟阎王爷报道了。”
“我那时候太小了，根本无法反抗，所以那几年确实很辛苦。皇上可能想不到，我父母双全，又有兄弟手足，结果我的日子却过得水深火热。”
“朕不是说了实话实说吗？”
“这个时辰了陛下不会来了，别瞎忙了，一会儿就该睡了。”
“家里长辈？”封奕狐疑的问道。
封奕听到了宋云昭狐疑的声音，紧跟着听着她又说道：“咦？还真的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再来一局。”
“主子，不然奴婢让安顺去看看？”香雪试探地问道。
听这语气应该听到的不少，她还能怎么办？
“闲着也无事，臣妾就让她们陪着我下棋，也免得下回您再嫌弃我棋艺不好。”宋云昭起身走到皇帝身边笑着说道。
宋云昭：……
“那您说说看什么事情，说不定臣妾真的有办法。”宋云昭像是赌气一般说道。
孟九昌想起今日的事情，吓得脸都白了。
封奕出了太极宫，顺着宫道随意踱步前行，夏日的宫里鲜花遍地，绿树成荫，风吹花落，满地落花披上晚霞，遥遥望去美不胜收，封奕的神色不见丝毫放松，眉眼间的戾气又添几分。
他记得格外清楚，九皇子站在荷花池旁笑得开心，就看着陛下在池子里沉浮，一点也不怕陛下命丧于此。
“是。”几人应下转身往外走，哪知道走到殿外见到皇帝吓得脸都白了，“奴婢拜见皇上。”
“是。”香雪站起身更发愁了，她好似没听懂主子的意思，什么叫做与她们想的不一样？
“伱们下去吧，我自己坐一会儿。”宋云昭摆摆手让香雪几个人出去。
宋云昭想想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就道：“听父亲提起过，不过有关府衙的事情，父亲回府后也很少说的。那回是因为灾情厉害，大伯母与我母亲为了灾民四处奔走，这才传进后院的。”
“你说你父亲曾参与救灾？”
这后宫的女子哪一个在他面前不是装得像模像样，人前人后两张面孔，唯独宋云昭进宫之前他就见过他的真面孔了。
孟九昌：……
“皇上瞧着心情不太好，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吗？”宋云昭试探着问道，她进宫这么久，皇帝从未在她跟前提过朝堂上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再做个聋子瞎子，所以今日就小小的伸出一只小脚试一试。
宋云昭心想自己写的话本子也不知道皇帝看了没有，瞧着这架势应该是没看过，但凡看过的人，都不会用审贼的语气问她话。
香雪忙跪下请罪，“主子莫要动怒，都是奴婢的错，任凭主子责罚。”
封奕听着云昭这话就顺势问道：“你还知道这些？”
皇帝太过分了，上来就开大，这还让人怎么接话？
封奕看着宋云昭，“那可未必。”
“不是很懂，那你还懂一些，说来听听。”封奕故意追问道。
这么一想，封奕今日憋闷的心情都舒畅了几分，眼睛里带了几分笑容，“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提脚跟了上去，这回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想起这些，孟九昌忽然冷汗冒出来，皇上为何忽然说这个？
是在警告他吗？
皇上处处被人为难，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也没少被人整治，那年冬天格外冷，九皇子将他支开把陛下推进池子里，他当时幸好没走多远，觉得事情不对劲立刻赶回来。
封奕抬眼看着孟九昌。
“在我们家是没有人给我过生辰的，姐姐有，弟弟有，唯独我没有。五岁那年，奶娘拿走了我的月钱，我想吃点好吃的都没钱去买，我不想再这样忍饥挨饿，被人欺负，于是生辰那日故意让我身边的丫头去请我父亲来吃饭，皇上能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封奕冷笑一声，就算是拍他的马屁，这也是事实。
封奕没再理会孟九昌，抬脚往回走，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脚步一顿，想了想转个弯往忘忧宫的方向走去。
“后来我爹就把照顾我的奶娘一家全给发卖了，又跟我母亲大吵一架，也就是从那次起我明白一个道理，受了委屈得说出来，不说谁知道你受委屈？”
“这才什么时辰，怎么就晚了？晚上又没什么人来，正好咱们打发时间。”
不过是保质期太过短暂罢了。
宋云昭的眼睛盯着皇上的神色，瞧着他颇为动容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封奕瞧着宋云昭的神色沉闷，正要开口，就听着宋云昭又说道：“是啊，说起来陛下可能不信，我其实很早就记事了，我现在都能清清楚楚记得三岁时的事情。那时候我母亲因我不是儿子迁怒厌恶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以为我不记得，其实我都知道。”
“爱妃此言可当真？”
“也没忙什么。”宋云昭道，没摸清楚皇帝的脉络，自然不能轻易搭话，还是保险一点为好。
宋云昭不想提蔡氏，但是当初蔡氏确实也出了力，一查就能查清楚，她不能隐瞒不提。
看看皇帝看她的眼神逐渐温和起来，她就知道自己没做错。
自从他做了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这些年确实被人逢迎惯了……
宋云昭心想这可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于是点点头，“臣妾可不敢欺瞒皇上。”
封奕看着云昭，“你的月钱都没了，后宅也没人给你过生辰，令尊前去时就发现真相了？”
封奕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这次朝廷官员还未出京赈灾，就已经上书请求他给当地参与赈灾的乡绅免税，往年遇到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允许的，但是这次从宋云昭口中竟然知道这样的真相，让他如何不震惊？
“主子，天色不早了，等明日奴婢再陪您玩儿。”
治愈一个人的伤口，只需要撕开自己的伤口给他看。
宋云昭脸上的笑容一僵，行，不愧是皇帝，真会抓重点。
孟九昌瞧着陛下神色不好，眼睛一转，上前一步笑道：“皇上，尚仪局准备了新的乐舞，不若招来给您解解闷。”
宋云昭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想了想才开口说道：“臣妾也不是很懂这些，但是却知道治理河道非易事。”
封奕轻笑一声，听到这一声笑，孟九昌浑身发毛，头埋得更低。
封奕听着宋云昭这么一讲，居然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瞧着宋云昭眉头紧皱的样子，封奕就乐了，让你说大话，这会儿打脸了吧？
皇帝有心吗？
有啊。
“那当然，臣妾必然是有优秀之处的，不然如何能入皇上的眼，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优秀在哪里。”宋云昭脸上带着大大的得意的笑容，心里却微微松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她忙起身，狗皇帝也不知道在外站了多久了，仔细想想说过的话应该没问题，亏得她谨慎，便是当着自己的心腹也绝对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居然还听她的墙角。
站在廊檐下，就听到宋云昭清脆的声音传来，“不许耍赖，快，放回去！”
“起来吧，大晚上的你这里倒是怪热闹。”封奕的眼睛落在宋云昭的身上缓缓说道。
封奕看着宋云昭，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羡慕的，他跟宋云昭一样，都是不被喜欢的孩子，但是至少宋云昭还有个爹真心疼她，可他呢？哪一个都是指望不上的，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深宫里挣扎活着。
“皇上，天色已晚，您该回去了。”孟九昌硬着头皮上前提醒。
“是吗？我看看。”
“怎么，你还能为朕解忧不成？”封奕乐了，看着宋云昭的眼神带着戏谑。
她万一要是跟着话本子上学怎么办？
封奕哪有什么时间陪着嫔妃玩什么爱情，于是随手就把话本扔进了抽屉里。
“不用了。”封奕起身往外走，能让孟九昌在他跟前提一句，这乐舞不过是个名头，八成是有人给他献美人呢。
九皇子安然无恙，陛下病了一冬，太后不仅护不住陛下，还迁怒他没能尽心服侍，把他打个半死，若不是陛下，他的命也保不住了。
他吓坏了，立刻跳下去把皇上救上来，那年冬天，陛下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
宋云昭心好累，手下的人太过进取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她想了想，就看着香雪说道：“我与皇上之间与你们想的不一样，以后也不要胡乱想些有的没的。只此一次，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宋云昭不太愿意忆往昔，因为穿来时是个婴儿，而且对古代的礼仪规矩都不太熟悉，那时候也太小，口不能言足不能走，后来长大一些也还是个小孩，说出来的话没人信，五岁之前，她着实吃过不少苦头的。
宋云昭惊了一下，皇帝今天受了什么刺激，要给她翻旧账？
这账是能翻的吗？
当然不能！
宫檐下悬挂着琉璃宫灯，随着晚风微微晃动，往来的宫人见到皇帝立刻行礼，封奕让人噤声，自己抬脚踏上石阶。
“我哪有不开心？”
“如今后宫里陛下最看重主子，不来看主子，怕是陛下无暇分身忙于政务，主子莫要不开心。”
封奕听到这话却深有体会，因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宋云昭这还真不是说瞎话，确实有这样的事情。
孟九昌忙跟着皇上出去，心里微微松口气，幸好皇上没有追问。既然事情不成，那收的银子就得退回去，可惜了。
虽然这话很残忍，但是很有效果。
宋云昭听到声音一怔，皇上？
眼看着忘忧宫上下的人认定皇帝是真的喜欢她，她没陷入迷障，这些个人倒是迷了方向。
封奕也没看他，微微垂着眼帘看着眼前的荷花池慢慢说道：“当年高贵妃盛宠，她所生的九皇弟也备受父皇喜爱，那年冬日就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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