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眉眼间都是不屑，双手叉腰，“你若是想要告状，便尽管去告。”
唐芷滢一肚子话瞬间被憋回去，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了半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自己到底对咱们瑞王府做过什么，咱们都是一清二楚的，别想着谁都不长记性似的，还敢在咱们王府摆主子的谱，这里没有镜子，你倒是可以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看看你有哪一点长得像咱们瑞王府的主子！”
喜儿终于将连日以来心里的阴霾骂出来了，瞬间觉得痛快。
唐芷滢面色通红，还是嘴硬，“你一个下人罢了，你家王妃都将我当亲人待呢，就算你心里不服气，也把这口气给我咽下去，好好服侍我，不然，你且走着瞧，看看咱们两个，到底是哪一个先被赶出去。”
喜儿冷哼一声，“你真当我是吓大的，告诉你，瑞王府同你们东宫是不一样的，你们东宫不把下人当人看，可不代表咱们瑞王府不拿下人当人，咱们大可以较量较量。”ωωw..net
唐芷滢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秀眉拧成一团，手里的帕子就没有放下来过。
“去给我抬水，误了我们的事，有你的好果子吃。”
喜儿胜了第一回合，开心地回去让人抬水，特意吩咐，“里面那位，就是昔日先王妃的妹妹，你该知道怎么办？”
唐筠凝前一世虽说做了许多糊涂事，可是待下人还是不错的，烧水的下人知道了唐芷滢的身份，便是恨得牙痒痒。
“喜儿姑娘，你放心吧，咱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自然是懂得的。”
却说唐芷滢自己一个人坐在房中的凳子上，那凳子内里已经烂掉了，她刚一坐上去，四个腿便折了三个，她整个人跟着坐在了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地上厚厚一层灰尘也飞扬起来，朝着她铺过来。
送水的下人推门而入，看见她这样一副狼狈相，都抿着嘴偷笑。
唐芷滢自然看见了她们的神情，可有喜儿的前车之鉴，她便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忍下去。
将水放好之后，那群人便直接扭头出去。
唐芷滢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谨慎地试探了一下水温，惊叫一声，忙缩回手。
外面还没走远的下人听见声音，纷纷笑出声。
无奈，唐芷滢只能自己去打水。
她在院子里寻了一个木桶，提了凉水倒进去，才跑了两趟，她便觉得两只胳膊都快断了。
心里不停骂着王府的下人，又不愿去找唐筠凝，让她看自己的笑话，便只能忍下去。
沐浴好，换上自己方才的衣裳，她用沐浴剩下的水，将整个偏房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才终于觉得干净了些。
唐筠凝睡醒一觉，察觉外面的天色已里面申时末，撑着身子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开口道，“外面的戏班子可请来了？”
喜儿连忙回，“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正等着王妃吩咐呢。”
她是个伶俐的，知道该怎么顺着毛捋。
“也不知道叫醒我，”唐筠凝口里埋怨道，挡住喜儿要为她梳头的手，“你先把他给我叫过来。”
喜儿面露难色，“王妃，他是外男，在门外听候差遣便是……”
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呛啷”，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我的话，你是没听明白是不是？”
“奴婢这就去叫。”
喜儿面色沉稳，躬身将外面候着的戏子叫进门。
那戏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不敢抬头，一直把头埋进胸里，大气也不敢出。
“抬起头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唐筠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喜怒。
底下那戏子犹豫了一下，这才抬头。
唐筠凝不由得一愣，却见那戏子长眉入鬓，眼若秋水，眉宇间自有一种妖娆入骨的气息。
她起身，朝着他走过来，步履走过的地方，便掀起来一股小香风。
但见那人脸色微妙地变化了，似乎是诧异，似乎是惊疑，又似乎是警惕。
唐筠凝终于停在他跟前，露出一个了然而又邪恶的笑，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好美的一张脸，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天底下至美的物什，都是雌雄莫辨的。”
那人脸一红，受不住唐筠凝灼热的视线，想要低下头，可下巴却被唐筠凝勾着，他只能移开视线，声若蚊鸣，“多谢王妃夸奖。”
“我并非夸赞，”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重新折回梳妆台，从奁子里取出来一颗夜明珠，又回来替他别在青丝上，“这珠子配你，果真好看。”
那戏子的脸愈发红了，犹如喝醉了一般，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谢语。
“王妃，”喜儿忍不住提醒，“您逾矩了。”
“去他的规矩，整日里都是规矩，”唐筠凝一甩袖子，宽大去蝶翼一般得袖子在戏子的脸上飞过去，“规矩是人造出来的，人自然也可以不遵守。”
她俯身，在戏子已经嫣红的脸上轻轻地吐着气，“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名，是玉白。”玉白的身子发抖，声音却如珠落玉盘一般清脆，不愧是唱戏的，有一副好嗓子。
唐筠凝沉吟了一句，“玉白……”
这两个字在她心里盘旋了一阵，她不知怎的，突然恍惚起来。
“王妃，时辰快到了，我们赶紧换衣裳吧。”
喜儿在一旁提醒。
唐筠凝这才回过神来，笑吟吟地拉着兰七的手，“好玉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不能教一个姑娘同你一起上台。”
众人皆知，玉白登台，都是自己独个儿唱戏，还从来不会带人一起。
玉白也被她说的有些发懵。
“她自幼爱唱戏，可惜家里不允，今日便借着这个机会，略教她一些身段，连那手指如何摆，有一两句唱词便更是好了。”
“王妃，小人是男扮女装，唱的是花旦……”
玉白低垂着头，因着头顶上的气场太过强烈，他不敢抬头细看。
“这正合我意，我正想要看看女扮男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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