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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 长航分局的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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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江港客运码头虽然白天和夜里都有客轮靠港,但客轮的班次很少。

等要去东海或江城方向的旅客都上了客轮,从东海、江城方向来滨江的旅客都上了岸,滨江港客运码头就变得冷冷清清,不像以前客轮班次多,候船室里从早到晚有旅客。

小鱼盘查完最后一个旅客,关掉电脑起身走进警务室。

之前表现得很可疑的“老乡”居然没上船,正耷拉着脑袋蹲在警务室墙角里。

小鱼反带上门,问道:“徐叔,怎么回事?”

“身份证是真的,但肯定不是他的。”老徐看了一眼搁在办公桌上的身份证,随即指指刚检查完的行李包:“包我们仔细检查过,没发现违禁品,但有件衣裳上有血迹。”

“我看看。”

小鱼走过去打开包,老徐跟过来翻出有血迹的那一件。

这是一件短款棉袄,看上去很新,是去年比较流行的一款中老年人穿的棉衣。血迹在右胸前,能看出反复清洗过,但没洗干净。

换作一般人,真会误以为是污渍。

但老徐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在码头干了几十年的老公安,他翻看棉衣内衬,低头嗅了嗅,随即指着从缝线缝隙里冒出来的丝绵,说道:“看见没有,外面可以洗,衬在里面的棉花没那么容易洗干净。”

小鱼将信将疑,回头问:“老实交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李树仁”一声不吭,头都没抬。

他不是不配合,是不敢配合,不敢抬头,死死的抱着双腿,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能抖。

小鱼怒了,一把将他拉起来,紧盯着他呵斥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

“知道还不老实交代,到底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

“李树仁”见躲不过去,犹豫了一下颤抖着说:“我……我叫李树根,身份证是我大哥的。”

“为什么用你大哥身份证?”

“我……我一直没顾上去派出所办,出门打工又不能没身份证,就……就把我大哥的身份证拿来了。”

“你去东海打什么工?”小鱼紧盯着他问。

李树根抖的更厉害了,忐忑地说:“做小工。”

“去哪儿工地做小工?”

“去我们四厂建筑站工地。”

“你知道我是谁吗?”

“公安。”

“我是说你认不认识我!”

“不认识。”

“连我都不认识,这么说你没怎么出过门。”

“没有。”

“没出过门还去东海打工?”

“我有亲戚在东海,他在四厂建筑站。”

小鱼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老乡”有问题,掏出手机一边翻找电话号码,一边冷冷地问:“你在四厂建筑站的亲戚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李树根没想到身材高大的年轻公安会问这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现编了个名字:“也姓李,跟我是本家,叫李树山。”

“他在四厂建筑站做什么?”

“工长。”

“在四厂建筑站东海工地做工长?”

“嗯。”

“你等着。”

小鱼找到四厂建筑站一个项目经理的号码,直接拨打过去,电话一通就问道:“钱队长,我是白龙港派出所的梁小余,打听个事,你们建筑站东海施工队有没有一个叫李树山的工长?”

“鱼所,我们建筑站好像没姓李的工长。你说的这个工长,是不是老王刚找的?”

“我没他的手机号,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行,等我电话。”

李树根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听出小鱼带着几分陵海口音,顿时吓得双腿一软,靠着墙壁瘫坐下来。

老徐立马拿起带有血迹的棉衣,举到他面前问:“李树根,老实交代,这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这是……这是过年杀鸡时沾上的。”

李树根其实很想说是杀猪,可现在农村虽然有不少人家养猪,但过年很少杀猪,养大了就卖,自个儿家杀不但麻烦,而且杀那么多肉也吃不掉。

老徐很清楚他在撒谎,厉声问:“鸡有那么多血吗,能溅这么一大片?你以为我没杀过鸡?”

“现在科学那么先进,到底是鸡血还是人血,拿去化验下就知道!”

小鱼再次把李树山揪起来,警告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姓梁,叫梁小余,我就是白龙港人,而且是白龙港派出所的副所长。我不但认识四厂建筑站的几个项目经理,也认识四厂派出所乃至陵海公安局的领导,你再跟我说瞎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前这个公安居然是白龙港人!

李树根意识到麻烦大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宛如筛糠般的瑟瑟发抖。

小鱼想到他刚才说衣裳上的血是过年杀鸡时沾上的,再想到他家住江丰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紧攥着他的衣领问:“老实交代,在江丰六队闸口看渔网的老头是不是你杀的?”

老徐天天呆在滨江港客运码头,平时主要跟港区分局打交道,不知道陵海居然发生了一起命桉,趁热打铁地说:“李树根,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有血衣在,我这就联系陵海公安局,让他们把血衣送去检验,如果血型能对上,你抵赖也没用!”

早知道会因为一件棉袄被公安揪着不放,那会儿就应该把棉袄烧掉……

李树根追悔莫及,见年纪大的公安拿起电话就要联系陵海公安局,只能如丧考妣地说:“是我杀的。”

老徐愣住了。

小鱼懵了。

刚才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真承认了。

小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赶紧走出警务室用手机联系咸鱼干。

韩渝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考虑到没把握不能轻易给二师兄和王炎打电话,一边下楼一边急切地说:“你先控制住人,我马上到。”

“好的,你搞快点,实在不行打的。”

“打什么的,我有小轻骑。”

“好吧,我等你。”

“这个人是你们盘查到的,你别光顾着给我打电话,也要赶紧向你们局领导汇报。”

“哦,我这就汇报。”

可能在白龙港呆久了,要不是韩渝提醒,小鱼真想不到这一茬。

等韩渝开着小轻骑火急火燎地赶到客运码头时,值班的协警说嫌疑人已经押送去了分局。刑侦支队的蒋支和柳支来过,小鱼和老徐都跟着去了。

韩渝搞清楚情况,马不停蹄追到长航分局。

停好小轻骑跑进大厅一看,值班室左侧的走廊里站满了人。

“会长,你终于来了,齐局、蒋支和小鱼都在里面。”

“好的,谢谢。”

韩渝跟老单位的同事们打个招呼,挤进接待室。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民正蹲在墙角里,双手被铐上了。

蒋支正在盘问,柳贵祥在做笔录,齐局坐在边上旁听,小鱼站在齐局身后,见韩渝来了,他挤眉弄眼,一脸得意。

“你为什么杀张老头?”

“他老不正经,他是个老流氓!”

“他怎么老不正经了,他耍什么流氓?”蒋有为追问道。

刚刚过去的一个多月,李树根过得提心吊胆,现在被公安抓了,反而没之前那么害怕,气呼呼地说:“他个老不死的勾引我婆娘,把我婆娘骗到鱼棚里跟他睡觉,我不杀他杀谁?不杀掉他,万一传出去让我怎么抬头做人?”

这么大年纪居然也会因为情感纠纷杀人。

蒋大为觉得不可思议,定定心神问:“你……你婆娘今年多大?”

“五十六。”

“张老头是怎么勾引你婆娘的?”

“他不只是看拦网,也倒笼网,三天两头给我婆娘送鱼,我婆娘也不是个好东西,就喜欢占小便宜,占着占着就上了他的床。”

“所以你怀恨在心,要杀掉他。”

“他不该死吗?都六十好几了,还干这见不得人的事。“

“你是怎么杀他的?”

“用刀杀的。”

“什么时候杀的?”

“初八夜里。”

“为什么选择初八夜里去杀张老头?”

“初八下午,我婆娘说他一个人看渔网可怜,还要去给他送吃的,我气不过,跟我婆娘吵了一架,她收拾衣裳去我女儿家,说不跟我过了。”

蒋有为追问道:“然后呢?”

李树根恨恨地说:“我越想越气,就去磨刀,等到下半夜,去鱼棚把他杀了。”

“说具体点。”

“好汉做事好汉当,他就是我杀的,我不后悔,有什么具不具体的!”

“你是怎么进去的,见着张老头之后是用刀砍的,还是用刀捅的?”

“走进去的,还能怎么进去?”李树根有些不耐烦,不快地说:“渔棚的门没关,肯定是等我婆娘去的,我进去掀开被子,对着他就捅。”

“你捅了张老头几刀,捅在张老头的什么位置?”

……

李树根有问必答,非常之配合。

在蒋有为的反复盘问下,作桉过程交代的很仔细。

如果不出意外,在闸口看渔网的张老头确实是他杀的,凶器是一把杀猪刀,他把刀藏在他家屋后的草垛里。

溅上血的棉袄之所以没扔,那是因为棉袄是他女儿买给他过年的新衣裳,他节俭惯了,舍不得扔。

杀完人之后他有些后怕,他老伴听说之后怀疑张老头是他杀的,担心回家之后可能也会被杀,考虑到有儿子女儿和孙子孙女,又不敢去公安局举报,一直躲在女儿家没敢回去。

后来听说公安抓了六队的陈小东,他没那么害怕了,也不觉得内疚,反正陈小东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老伴之前的怀疑也随之打消了,只是考虑到曾被他抓奸在床,依然没敢回去。

直到前几天,有人说张老头很可能不是陈小东杀的。

他慌了,想逃跑。

可他没身份证,去派出所办很可能被公安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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