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光华县!
“军委会发来的嘉奖令?难道是67军打赢了,为什么我这个战区司令官都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军委会倒是先知道了,他吴可任搞什么鬼!”
一直未联系上那支重要防空连正在大光其火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被参谋长递过来的一封电报给搞愣住了。
“看电文上的意思,好像是说那个划归战区指挥的防空连在下午4时,一举干掉了了日军5架新式战机,其中有一架战机残骸还保存相对完整,米方表示愿意以2万美刀收购该残骸用以研究,那位大喜,当场以他的名义签发嘉奖令。”中将参谋长一脸苦笑。
“燕谋兄,你意思是说,那支一直野战电台关机联系不上的防空连,竟然悄悄的躲到夷陵城边给日本人的机群打了个伏击?而后这个战功还记到我们第五战区头上了?”戴着金丝眼镜说话细声细气的上将司令官拿过电报仔细读了一遍,眼神中却是露出思索。
“该防空连最高军事主官不过是一个陆军少校营长,竟然有此魄力?燕谋兄,你信不信?”
“我也不信,这打得好,是可以领嘉奖令,有勋章佩戴,可若是没打好,就是私自行动,在如此大战之时,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反正让我年轻20岁,是万万不敢的。”中将参谋长连连摇头。
“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我李某人可不会就这么闷声不响的吞下去,发电询问该部当时具体战况及当时受何人指挥,若属实,战区司令部对失联两小时之罪责不予追究!”上将司令官坐回椅子,脸上浮起笑容。
“燕谋兄,不如你我猜一猜,究竟是谁送我等如此一个大人情可好?谁猜中,晚饭就得多吃上一个馒头!”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中将参谋长眼看这位清瘦的司令官这么多天来首次脸上露出微笑,也哈哈一乐。
自从第33集团军防线告破,张将军战死于前线,身为第5战区司令官,其心理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之所以打赌说赢了就多吃一个馒头,那恐怕也是为了逼自己一把。
不过,由此也看出这位对自己心中的答案极有信心。
两人提起笔,将自己心中答案写在掌心,而后摊开于对方眼前。
上将司令官手心中写一个‘刀’字,中将参谋长手心中则为‘四行’,年龄相仿的二人对视哈哈大笑。
果然,在这二位心中,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唐团长,可绝无他人敢放一个战区司令部的鸽子,使得一支拥有6门40毫米防空高射炮的精锐部队失去指挥数小时。
“唐刀此子,能攻善守,又极为重情重义,实是良将,就是太过桀骜不驯,否则我都有意劝司令官您将之调入我战区,担任我战区破敌之刃啊!”中将参谋长叹息道。
“燕谋兄,虽然伱我心有灵犀,所猜结果为同一人,但在对唐刀此子的评价上,却略有差池!”上将司令官却淡笑摇头。
“所谓桀骜,那只是对某些人,但远的诸如在北方扛敌的38军赵军长、第43军郭军长等不谈,像我第五战区尽臣、静山等人,他却是敬重有加,来往密切。怎的,我们这些军中糙汉职权难道还强过那些人不成?
说白了,他只会尊重他所看得上的人!”
“哎,那也是少年人不懂收敛锋芒,战时倒还好,那些人需要他冲锋陷阵,等到战后,有些心胸狭隘之辈,定然会对他进行清算,谁和他走得太近,也必定会造受牵连。”中将参谋长摇头叹息。
“哈哈!燕谋兄你这要求就有些太高了,你我25岁之龄时何尝不是意气风发,哪有如此老气横秋做事瞻前顾后思虑再三方才定夺之意?
不知燕谋兄赞同否,我反倒是很欣赏此子这种敢作敢当一往无前之个性,也或许是我所看到的面具和勾心斗角实在是太多了,心累了吧!”上将司令官笑道。
“况且,此子可不是说摆了我们一道就一走了之,人家不是给我们送来了嘉奖令以及汇报了嘛!”
“这有吗?”中将参谋长一愣。
“夷陵机场防空1连电报!”门外通信参谋高声汇报。
“你看,这不就来了?”
中将参谋长立刻醒悟,这要防空连上报情况的命令刚下达才几分钟,对方就回电了,那自然是早就拟好的电文,也必然是出自唐刀的手笔。
“李司令官钧鉴:此次伏击倭寇战机,至我防空连旗开得胜,全得益于战区指挥部英明之指挥及防空连全体官兵英勇奋战及友军67军弟兄之通力协助,我部决意在司令官麾下与倭寇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中将参谋长脸色带着古怪念完这封电文,道:“真的是好家伙,把战功全给了战区指挥部,还表了忠心,一副司令官你要拿我问罪你就不地道的意思,果如传闻,唐刀这小子的胆子,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哈哈!他唐刀胆子不大,那我还不敢要他呢!不冲别的,就冲他这个胆子,他和他的四行团这块大肥肉,我老李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从那个老西儿那边抢定了。”上将司令官极为少见的放声大笑。
“拟电军委会,就说击落日寇5架战机之战功,我第5战区不要,若军委会过意不去,看在我战区新损大将一员,其麾下一步兵师更是遭遇重创战力全失的份上,借我一团于前线御敌,宗任携第五战区众将感激涕零!”上将司令官在房间内一边缓缓踱步,一边说道。
“司令,您认真的?”中将参谋长大惊失色。
“呵呵!我私下里不介意开些无伤大雅之玩笑,但我从不拿军国大事开玩笑,燕谋兄,就按照我所说给军委会去电,半字不改!”上将司令官将目光投向门外残阳,脸色无比认真。
“可是,就算军委会那边给司令官您面子,第二战区那边也会有阻碍,而且四行团也不一定乐意长途跋涉,最重要的事,就算此调令一路绿灯,他们还在2000里外的华北,等他们赶来,黄花菜都凉了啊!”中将参谋长张口结舌。
他没想到眼前这位个性略显温吞的战区司令官这次竟然会如此果决,为了一个小小步兵团,连卖惨的招数都用上了不说,甚至还用上了感激涕零的词语。
要知道,这位可是执掌桂省多年的大佬,手下狼军更是强绝一时。
淞沪一战中,6万狼军顶着弹雨冲锋,用大街小巷铺满4万狼军遗体为代价,连克日军数道防线,令国人为之瞩目。
且手下还有一白姓大将,人称小诸葛,亦能抵十万大军,不管在军事还是政治上,这位可都算得上当今中国数得上的人物,当年他从国防部调至这位麾下当参谋长,同僚皆当他一朝飞天,殊不知他是如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这一年才算是获得他的信任。
“此战完毕,又不是就没有仗可打了,让67军吴军长替我给唐刀传信,昔日徐州一见,吾知汝必龙腾于渊,而今将军蒙难,欲报此仇,吾必当全力成全,第五战区直属独立团,或是荆楚守备旅,亦或是第33集团军独立旅,汝可三选其一!”上将司令官继续说道。
中将参谋长彻底呆滞了。
好家伙,第一个位置还好说,第二战区直属团到第五战区直属独立团,那算是平调,但后面两个,哪怕是那个属于地方的编制,可都是团变旅,直接升了一级。
那意味着,只要唐刀选了后面任意一个,那可就是校变将,属于质的飞跃,不来才是傻子。
至于说这位上将司令官说话算不算,以他如今在中国军界和政界的影响力,那位就算不乐意,也得给他这个面子。
“燕谋兄,或许你认为唐刀和四行团最终来我战区,是因为我刚刚做出的承诺吧!”背着手看着残阳的上将司令官淡淡问道。
“我认为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机会,何况在哪儿打鬼子不是打鬼子!”略一思索,中将参谋长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
“所以说,你并不真正了解此子啊!只有当你真正见过他,你才会知道,他为何会和尽臣那般投契,他们两人,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中国军人!”上将司令官叹息着说道。
“其实军职,对他们都没有太大吸引力,之所以扛着这些个星星,他们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和他们一起,站在倭寇对准我中华民族血淋淋的刺刀面前,拔出他们腰间的大刀。
而我无比坚信他愿意来我战区的理由,正是第一个,因为这里有日军第11军,以我对他的了解,光是格杀几个小鬼子飞行员,如何能扑灭他心中滔滔怒火!而后面给他的三个选择,他多半还是会选第一个位置。”
“这又是为何?”中将参谋长表示很难理解。
升官和打鬼子亦或是报仇,这三者间并不冲突!
“战区直属,他四行团作战仅头上只有战区司令部这一个婆婆,若是划归地方或是第33集团军,那头顶上不还得有多少个婆婆管着他?以他的个性,又怎么会愿意!”
“看来,司令对此子性情已是了若指掌,就算他是孙猴子,到了我第五战区,也飞不出您的五指山啊!先提前恭喜司令再得一良将臂助!”中将参谋长这会儿也不多问了,反倒是提前祝贺了。
“祝贺说早了,就算那位同意,唐刀也愿意,中间不还有个抠门的老西儿嘛!我得想办法让小白去第二战区一趟!”上将司令官摆摆手,却也没把话给说死。
但从他脸上的笑容来看,这些显然都已经在他的计算中。
唐刀自然不知道他今天这一举动,竟然惹得那位大神对他兴趣满满,已经登上船直奔山城的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想的是一件事。
“长官,张上将为国战死,山河悲恸,只是你也不能太过”随船一同返回山城的沈崇海见唐刀久久伫立船首,知他忧伤,眼见已是午夜,终于忍不住上来劝说。
“我大哥之牺牲,亦属他之心愿,你我皆是军人,自是知悲伤无济于事。”唐刀摇摇头。
他知道自己赶不上大哥的葬礼了,或许,那也是他刻意回避的悲伤,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他还有没有机会赶在8月19日前,将已经抵达阿三国的剩余高射炮和野猫战机运回山城。
高射炮可以租用米国的C-47空中运输,但野猫战斗机可不行,米国人为了不再激怒日本人,也绝不会派上百名飞行员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将一个庞大的机群飞往中国。
米国人不行,那就只能自己去。
唐刀将手指向两岸月光下影影瞳瞳的山岚,幽幽说道:“都说三峡之风光壮丽,崇海你无数次从其上空飞过,不知有没有仔细看过。”
“那倒是真没有,我每次从3000米高度俯瞰这条大江,只是将其当做航线引导,我知道只要我还能看到这条江,就一定能飞到江汉,脑海里所思所想皆是如何轰炸日寇机场,那里还顾得上欣赏峡谷风光。”沈崇海摇摇头道。
“也是,此时战火纷飞,我辈最大之渴望,就是驱除倭寇复我河山,那里还顾得上欣赏这壮丽山河。”唐刀叹息着点点头。
“千年前李太白曾写诗赞此美景: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尽,轻舟已过万重山。”
“轻舟已过万重山!”当听到唐刀轻声吟至此诗末尾时,沈崇海也忍不住跟着轻声念起来,眼睛也在船头灯火的映衬下亮了起来。
“长官,战争已经3年有余了,我们也算不算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没错!当日倭寇侵我北方门户之时,是不是叫嚣着3月内必覆灭我全中国,而今3年已过,他们所占几何?”唐刀朗声回答。
“别说还未占我华南,就算占了我华南,也不过我中华庞大国土五之有二。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以他们的后勤运输力和国力,时间和战线拉得越长,他们死得越快。
从战略上看,战争已经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我们也会越来越强!”
“真的吗?”沈崇海神色激动得难以自已。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笃定的告诉他,中国,已经扛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几乎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船舱内,几十名残兵听着唐刀掷地有声的说法,黯淡无声的眼中也都有了光。
如果真是如同唐团座所说,那他们的长官没有白死,他们那些弟兄没有白死,他们用命,帮整个中国撑过了最艰难的3年。
只是心中又难免泛起忧伤,一直在失败中苦苦挣扎的战友们,没有坚持到这一天啊!
胜利,哪怕只是一丁点可能性,对于此时的中国军人来说,都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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