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领导的签字需要,程开元敢不签?
但没必要,“扎实推进某某工作”并不是一句套话和空话,仔细思考,一定能看出真正的含义。
景玉农看到的是李学武跟李怀德之间的态度差异和对撞,实际上,在李学武看来,李怀德对他并没有异议。
在与程开元的沟通上,老李更不会有小家子气,或者说影响大局的偏执。
老李真正在意的是内部平衡,李学武与程开元的接触是否会将这种平衡打破,甚至造成他所在位置局势的不稳定。
这也就是彭晓力不懂的,李学武要跟程开元谈对外贸易,怎么找到谷维洁那边去了。
要谈程开元,必须先谈谷维洁。
只有谷维洁这边态度明晰,李怀德才会确定事态的演化不会出现不可控的因果。
你要问谷维洁都要谈,那薛直夫谈不谈?
答案是不谈,因为李学武没资格。
或者说老李没有意愿让他去谈,他没必要做这种无用功。
贸然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态度和业务接触薛直夫,只会让内部平衡产生偏离。
李怀德,景玉农,谷维洁,董文学,再加上局中协调的李学武,这个关系网的确定,让老李有资格忽略其他人的感受。
永远不要指望一个管理队伍出现业务平级的情况,那只会让工作陷入无休止的怀疑和磕绊之中。
李学武在开年会议上做的报告中有一句话,那就是以李怀德为组织管理核心,团结……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程开元听得懂,其他人也听得懂,听不懂的只能说还没到这个位置,没接触过就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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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哪整的这玩意?”
谷维洁微微皱眉看着茶碗里苦汤药似的饮品,说是咖啡,可跟商场里卖的不太一样。
她也是个有品位的女人,自然会品尝新鲜事物,尤其是早就有流行的咖啡。
商场里就有卖的,魔都牌,她自己买过一罐,至今都没喝完呢。
这会儿李学武来找她,手里拎着的就是一罐这玩意。
也没叫秘书泡茶,而是沏泡了这玩意儿,她尝了一口,苦的特别。
李学武是不喝的,只看着谷维洁喝他都觉得嘴里发苦。
“真是好玩意,朋友送的”
他指了指没有任何标志的外包装,道:“一般人买不到的”。
谷维洁其实懂他的话,一般人就是内地买不到,意思这玩意从外面搞进来的。
她可不会承李学武的情,如果不是知道他还有点正经的,都以为坏自己喝中药呢。
“您可别喝瞎了”
李学武信誓旦旦地说道:“他跟我说这玩意不便宜,在外面都是百万富翁喝的”。
“去你的!~”
谷维洁抿了抿嘴唇,没信他的胡言乱语,但心里还是对这咖啡有了一点点改观。
可能不是富豪喝的,但也一定具有不菲的价值,嘴里这会苦过之后还有点回味了。
李学武嘴哪里是让份的,见她不在意,又笑道:“你还别不信,国外对咖啡的需要是特别大的,工作提升,特别有用”。
“还有,为了追求不同的口味和风味,还会对咖啡进行改良”。
他一边示意谷维洁继续品尝,一边讲道:“我听说啊,国外有一种猫屎咖啡,特别金贵”。
“啥玩意?”
谷维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会儿看了看手里的杯子,突然有点恶心了呢!
“哎!您放心,这个不是!”
李学武好笑地逗着她说道:“那种的我可送不起您”。
“你是故意的吧?!”
谷维洁瞪了瞪他,挪开了手边的杯子,她真不想喝了。
李学武则是摇头,认真道:“一种猫,吃了咖啡豆以后产出的猫屎具有独特的风味……”
“得!有事说事!”
谷维洁抬手打住了他的话,很是无疑地说道:“不用恶心我”。
“您这不是想歪了嘛”
李学武看着她撇嘴,又笑了笑说道:“等回头我找人搞一点您尝尝就知道了”。
“你自己怎么不喝呢?”
谷维洁这会儿才察觉到,李学武可没泡这个。
她指了指自己的杯子,皱眉问道:“这不会真是你说的那什么猫屎吧?”
她太了解李学武了,这损小子绝对能干得出这种坏事来。
李学武没有解释,而是端过她的杯子直接喝了一口。
“怎么样?”
“你用的我杯子”
谷维洁对于他的反问没有回答,而是瞪了他一眼。
“我其实很喜欢喝的,但我爸不让”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好笑地解释道:“从小就是这样,凉的不能吃,热的不能吃,急的不能吃,特殊的不能吃……”
他点了点咖啡,道:“我爸说这玩意的功效明显是有因果关系的”。
“要解决精神的果,就得牺牲身体的因,不然达不到这种效果”
解释完,他又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爸劝我多喝茶,茶虽然不会快速提神,甚至效果不会很明显,但作用更为缓和,利于养生”。
谷维洁听出他话里的含义了,不过没有直接恢复,而是调侃道:“你爸想让你长命百岁啊”。
“谁爸不是这样想的?”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没有当爹的说儿子活70岁就可以了的”。
“你真能胡扯”
谷维洁嗔了他一句,随后指了指那罐咖啡道:“你拿回去吧,我不喝了,我学你,也养生”。
“养生当然是好事,但品味不能缺失,对吧”
李学武笑着按在了咖啡罐上推了过去,道:“招待朋友,或者少少地品尝一次不碍事的”。
他笑着眨了眨眼睛,道:“到时候你也可以给他们讲猫屎咖啡的故事”。
“就损吧你!”
谷维洁撇嘴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事是他胡编乱造故意恶心自己的,
说完了他,她又眯着眼睛打量了李学武一阵,这才问道:“你不累嘛?”
这话问完之后,也不等李学武回答,她又微微摇头道:“你还这么年轻,我看着你都累”。
“要不怎么说理解万岁呢”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可以选择,我当初宁愿不进步,其实保卫干事挺好的”。
“……”
谷维洁就知道自己不能跟他聊正经的,一说正经的他就开始不正经了。
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人话?
就是进步了还后悔了,那叫下面的人如何想。
谷维洁觉得这样的人就该把嘴缝上,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再拆开。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她,道:“别那么认真嘛,您绝对不会像我这样想的,对吧?”
“你想说什么?”
谷维洁眯着眼睛看着他,今天这话题她都躲了三茬儿了,都叫他给绕了回来。
说咖啡口味,还能整到工作形势上来,寓意她和李怀德的关系。
说不要咖啡了,就给你整到关系与工作得失上。
说他工作辛苦,又能绕到她对李怀德,对当前形势的需要和态度。
这小子的功夫全在这张嘴上了,真是躲不过惹不起。
所以她摊牌了,不玩了,直接问李学武,到底要干什么。
李学武则是认真地看了看她,道:“恰恰相反,我想问问您想要说什么”。
“……”
谷维洁看了他好半晌,这才皱起眉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危险,或者已经制约了……”
“不!这是你的错觉”
李学武言辞肯定地说道:“您的危险对于我来说不重要,但对于轧钢厂,对于管理架构是一种稳定的基石”。
“你说的好听”
谷维洁略带嘲讽的语气对李学武说道:“今天你才说实话,你一直都拿我去限制李怀德,一直都在卡我们之间的矛盾点,对吧?”
“您误会了”
李学武怎么可能承认这一点,他很是无辜地说道:“难道在您的心里,我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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