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你们太过分了！”
奥斯卡·王尔德铁青着脸回到监狱, 进门就看到开party庆祝的同僚，那一瞬间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
“欢迎回归单身。”萧伯纳举杯。
“欢迎。”叶芝不好意思地跟着说道，避开王尔德的视线, “这件事和我关系不大，我就是来看看你。”
“哼哼哼——”阿加莎·克里斯蒂抬着下巴, 高傲又开心。
“为了祝福王尔德先生, 我先喝了。”柯南·道尔腹黑地笑了。
之前还玩消失、不打算借钱给王尔德的众人，集体出现在了异能监狱里，给予一个热烈的庆祝仪式。
“我好不容易谈了这么久的恋爱, 离结婚就差一步了——全部被毁掉了！”彩带和亮粉落满了奥斯卡·王尔德的脑袋, 他无视丰盛的蛋糕、香槟，找了个角落的沙发, 颓废崩溃地抱头发呆，自己和波西在一起就这么不受欢迎吗？
萧伯纳见状, 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端起一杯酒走过去。
“喝酒吧, 忘掉那个人。”
“不喝！”
奥斯卡·王尔德想到波西, 脸色愤恨, 脸上就火辣辣的疼, 巴掌打碎了他对跟波西在一起结婚的幻想。
“想一想, 小道格拉斯已经二十五岁了。”萧伯纳辛辣地开解道，“你一向喜欢年轻有活力的美人, 往好的方向想, 你已经拥有了他最美的花期阶段，他可以自由地去当侯爵继承人。”
奥斯卡·王尔德绝望了，拿起酒杯就灌肚子。
萧伯纳不在意，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想开了最好，他早就看透了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和奥斯卡·王尔德的性格。
一个生在含着金汤匙的贵族家庭里，不知人间疾苦，天生拥有别人羡慕的美貌、家世、异能，可以同甘，但绝对不会共苦。另一个视美如命，自诩爱人的皮囊胜过灵魂，觉醒异能力后就成为了人上人，追求者数不胜数，前任变丑了，就会有下一任。
两人迟早会闹出新问题，所以英国政府烦得不行。
分了最好。
省得造成超越者和贵族圈子的矛盾。
萧伯纳年长王尔德十岁，提携对方，某种意义上看着对方一步步走上英国上层阶级，比对方更重视对方来之不易的地位。
“我们不是有家族背景的大贵族，所有的一切靠自己。”
萧伯纳捏住这个自暴自弃的家伙的下巴。
奥斯卡·王尔德吃痛，被抬起了脸颊，右脸的印记没有消褪。
他的波西是在极度失望和厌恶下打的一巴掌。
奥斯卡·王尔德排斥地移开视线：“是、是！身份地位，全部是超越者的头衔带来的——我可以拥有，难道就不能放弃了吗？英国就霸道了这种地步，居然沦落到干涉他人的私生活！”
party的气氛冷却下来。
一位位风姿不同，神色莫名的英国强者们边聊天边看向王尔德，若有若无的交谈和低笑，像是在讥讽着这段爱情。
威廉·莎士比亚慵懒地说道：“他这是想学法国的阿蒂尔·兰波呢，放弃身外之物，来换取一段超越生死的珍贵爱情，没准波西还没有感动，小甜甜就自己就被自己感动了。”
萧伯纳“呵呵”了一声。
奥斯卡·王尔德拼命给自己灌酒，不敢再听下去。
然而，威廉·莎士比亚一针见血说道：“上一个这么傻的人，爱人死了，被人千刀万剐，直到死亡都憎恨着阿蒂尔·兰波！”
柯南·道尔也漠然地说道：“脑子清醒一点吧，奥斯卡，我们都不适合跟男人结婚，国家更希望我们找一个女人，生下能继承异能力的孩子，而不是给自己制造心灵弱点，最后失控发狂。”
叶芝叹道：“给予别人承诺，无疑是害了这个人。”
“婚姻——哈——”狄更斯捏着一根女士香烟，微微掀起苍白的唇，牙齿咬着香烟，眼底见惯了灰烬般的爱情。他演过模仿夫妻，却从未沉醉其中，更是在任务中有放弃情人的历史。
国家，大义，任务，杀戮，背叛，人民的期待和血泪压在他们的头上，这些早就改变了超越者最初的心灵。
战争年代，他们可以疯狂到底。
和平年代，他们不得不学会收敛，防备敌国，同时暗中防备本国对他们一步步收紧的监管力度。
阿加莎·克里斯蒂冷不丁地说道：“在看到你们的私生活被记录在纸张上，连一个晚上做多少次、与情人用了什么情趣工具都被写出来后，我就不打算找男人了。”
这些风轻云淡的英国人集体窒息，只有几位女性例外。
奥斯卡·王尔德的身体瘫软，双眼失神，“我的隐私权，你们不可以这么做，我要投诉你们钟塔侍从……”
在这方面，法国超越者要比英国超越者做得好一些，他们在最混乱的战争时期团结起来，建立巴黎公社，于一片空白中的规则中摸索前行，使得政局大洗牌之后，巴黎公社充当了法国政府和异能力者之间的缓冲带，保留了他们的底裤。
阿加莎·克里斯蒂微笑：“王尔德先生，我个人对你在监狱里经常提到的名字感兴趣，不知你能否解释一下‘秋’是指谁？”
超越者们哄堂大笑，秋？符合这个名字的只有一个人！
“奥斯卡，你真爱个屁啊！”
“我认输了，这家伙就没有收过心，学什么痴情啊，算了，我付给在场的每个人一千日元。”
“快拿有麻生秋也头像的纸币过来，我要看看！”
“你看王尔德，一脸茫然，还不知道纸币的事情哈哈——！”
“别笑了，他被关着呢。”
在叶芝的好心赠予下，奥斯卡·王尔德坐直身体，去看手里崭新的纸币，这张在英国约等于六英镑的一千日元上印着麻生秋也的容颜，一如他当年在夏威夷的轮船上看到的那样。
奥斯卡·王尔德的鼻子一酸，分手也没有哭的他险些掉落眼泪。
一个普通人，生活在异能社会里能被记住的太少了。
世人不会去看他身上的伤痕，只会关注那张脸美不美，符不符合外界流传的绝世级别，碰到审美不合的人，还会对着纸币上的人吐槽：“不就是一个日本随处可见的黑发男人？”
没有人记得秋的怨恨，秋的悲哀，秋挣扎着爬起来的不甘心。
——所谓传奇，是建立在麻生秋也死亡的基础上。
日本不会让活人登上纸币！
何况，麻生秋也为了兰堂，献出了有黄金宝藏的黄昏之馆，日本政府不恨到把人鞭尸都已经算是客气了。
萧伯纳都震惊了：“你太夸张了吧。”
奥斯卡·王尔德背过身体，在沙发上痴痴地看纸币：“你不懂。”
失去异能画像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对方了。
梦里的人太遥远。
他终于明白第一次见到麻生秋也，向来喜欢欧洲美人的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怦然心动，迫不及待地送上邀请约会的纸条。梦中的美人来到现实，他却在近在咫尺的时候没有认出来。
因为什么？
他明白，是自己对美色的肤浅看法导致的，这个世界的美人太多了，麻生秋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相对出色的东方人。
比麻生秋也容貌好的人有很多。
比麻生秋也皮肤细腻、牙齿漂亮的人有很多。
比麻生秋也气质纯洁，更像是百合花天使的人数之不尽。
他把鲜花先给了波西，跪倒在对方的跟前，从未给这个世界的麻生秋也献上过哪怕一束自己最爱的百合花。
“是你把波西推荐给我的——”奥斯卡·王尔德心脏绞痛，得到了想要的绝色美少年，错过了魂牵梦绕的黑发青年。
麻生秋也，真正的高维观测者。
对方看到了他的未来，他的感情结局，把他推给了波西。
梦中身穿白色唐装的东方人向他走来，笑着给予拥抱，但是吝啬到给予一个简单的亲吻。麻生秋也早就拒绝了奥斯卡·王尔德，只有梦中的奥斯卡·王尔德以为自己会有一段浪漫的恋情。
【花心的颜狗不得好死。】
奥斯卡·王尔德想到这句话，眼泪就狂飙了。
在自己失去波西后，居然间接害得梦里的“自己”暗恋夭折？
苍天啊！
梦里的自己本来是有机会的！
同僚们被奥斯卡·王尔德的反应吓到，不敢再出言挖苦，威廉·莎士比亚端详他片刻，说道：“好像得到教训了？”
奥斯卡·王尔德沉默压抑地给自己灌酒，凄凉万分。
“分——手——快——乐——”
……
六月十九日，太宰治收到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送他礼物的人有很多，有异能特务科的涩泽龙彦、夏目漱石、种田山头火、坂口安吾；港口黑手党的森鸥外、尾崎红叶、大佐、八木下一之流、广津柳浪；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福泽谕吉、织田作之助、与谢野晶子；更有对他偷偷跑去考大学而闹脾气的中原中也，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及时寄出。
不知不觉，围绕在太宰治身边的人有这么多了。
朋友多过了敌人。
长辈多过了同龄人。
因为这张脸，喜欢他的人多过了讨厌他的人。
自以为人见人厌的太宰治在麻生秋也的帮助之下，竟然变成了一个貌似很受欢迎的家伙。
“全是假的，我的性格才不会受人欢迎。”
私底下，太宰治毫无在乱步、中也面前的自恋，相当地灰暗厌倦，对自己的差劲个性心知肚明。
“乱步最喜欢针对我了。”
拆开江户川乱步的礼物，太宰治看到的就是整蛊玩具，险些被盒子里发动的玩具拳头正面打了一拳。
这个拳头里，则捏着一块糖。
幼稚！
居然送秋田犬造型的糖。
太宰治嚼着糖，把乱步没有多少诚意的礼物丢开。
下一个。
太宰治晃了晃瓶子，上面浮现气泡：“中也送我的是酒？”
打开盖子，他喝到了螃蟹味的鸡尾酒。
“？？？”
鉴于味道过于猎奇，太宰治的表情跟着混乱了三秒钟。
太宰治兴致勃勃把鸡尾酒放入冰箱里，随即去触碰自己最后拆的包裹，抽丝带的动作有一点急促。
“礼物盒子相对去年，尺寸大了不少。”他在嘴里嘟囔，可以猜到别人送给他的礼物类型，唯独不愿意去猜麻生秋也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惊喜。
太宰治在期待中掀开了盒子。
躺在盒子里的是一件黑色的传统男士和服。
“秋也……让人在涩泽龙彦那边下的订单？”太宰治抖了抖和服，比划到身上，尺寸竟然完美贴合自己，他根据针脚和做工一眼就看出了衣服的裁缝师傅是谁。
黑色的和服上绣着樱花的枝条，形状优美，接近于艺术。
太宰治打电话给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却否认了太宰治的一部分猜测。
“有人按照老师的遗嘱，上个月把布料送到了我的工作室，布料是根据一米七五身高的少年体型，提前三年就剪裁好了的半成品，对方让我按照东京大学今年春天开的樱花，把花绣上去，为你制作一件祝贺学业和成年的和服。”
“他预测到了……”
太宰治受到的心灵冲击可想而知。
麻生秋也离开太宰治的时候，太宰治不到十六岁，他在当时就比中原中也高一些，远远达不到一米七五。
有一个人，三年前就为他准备好了就读东大的和服，预测到他会按照约定，在十八岁来到东京大学。
“盒子底部有卡片，是老师留给你的。”
涩泽龙彦的语气冷冰冰，只有麻生家的孩子有这样的待遇，作为学生，他果然是麻生秋也顺手捡来的，“你别太高兴了，中也君和乱步君同样有一件和服，你是最后一个得到的人。”
太宰治的兴奋被掐灭一半，淡定道：“知道了。”
他挂掉了这个人的电话。
拿起卡片。
薄薄的卡片写着麻生秋也对他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乐，阿治。】
【今年夏天热吗？冬天会冷吗？明年春天的第一支樱花在哪里盛开呢？我的兄弟，我的孩子，替我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吧。】
【别担心，明年还会有新的生日礼物等着你。】
【你一定会成长为高挑的美男子，哥哥给你的未来准备了更好看的和服，不过我认为你不会有我和兰堂的个头高，希望你能打破我的预言，每天吃饱肚子，适当运动，不要养成熬夜的习惯，这个阶段是青少年发育的重要时期，小心停止长高了哟。】
【我爱你。】
【你相信吗？我看到了你的未来，你很帅气，像个温柔可靠的男人。】
【——麻生秋也。】
嘁，我怎么可能变成你那样的人。
太宰治身穿黑色和服，赤着脚，跑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面，搞怪般地露出温柔之色。
半张脸的绷带让他的表情模仿打了一个折扣。
他的脸色阴郁下来。
“骗人。”
秋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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