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好的雄伯南领头,徐世英、魏玄定、谢鸣鹤(代替陈斌)、白有思,包括李定、窦立德、单通海、柴孝和都渐次出现在赛场上,并开始执行这个唤作“红花郎”的新规则。
然而,当大部分人都参与进来以后,决赛之前,张首席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赛事上去了。
跑步、射箭、投矛都去看了,甚至还看了纺织比赛与锻刀比赛,还在锻刀比赛上亲自抡了几下锤子,并且做了没几个人参加的炸面团比赛评委。
总之,整个十一月都是这般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可是还没完,到了腊月,随着最终夺陇比赛决赛的举行与结束,邺城反而愈发热闹了起来……晋北、淮南纷纷来人,北地、东都和江南,包括河北两家的使节也纷纷抵达,就连白横秋都派了一个唤作张世静的人过来。
按照张金树调查的说法,张世静是藏着一份所谓大英皇帝旨意在背包里的,只是没敢拿出来罢了,他们也找不到机会调出来看。
而张世静来到邺城,根本没有半点指手画脚的意思,更没有提及半点军务外交,反而只是装作来探亲访友一般,今天去拜访一下算是半个同族的张世昭,明天去行宫的观风院给白有思送点小礼物,后天也随着其余使节一起去城外看夺陇比赛,回过头来又去在城内寻访萧余去打探前太皇太后和前齐王殿下如今的情况。
反正谢鸣鹤素来是潇洒性子,一忙起来就烦,乐的少了份工作,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真正让邺城热闹起来的,也是让这些使节们真正趋之若鹜的,乃是军开始大规模集结……一时间内,河南河北都有调度,再加上本就在邺城周边驻扎的大行台与邺城行台的二十多个营,只是兵力就达近四十个营,除此之外,还调度了许多没来的各营精锐。
四十个营,八万人,加上集中其余各营的精锐,足以发动一场统一河北的主力会战了。
很多人都在猜测,张行的什么大会会是个幌子,他会在阅兵和奖赏之后,直接借着冬日河北地区水浅地平,发动总攻……实际上,河间与幽州早已经开始了全面军事动员,以备不测。
很快,就连帮内部都有人提议提前举行大会,然后阅兵,阅兵后直接发兵。
但张行予以了明确拒绝。
进入腊月中旬,随着红头绳暴涨到二尺十六文钱,阅兵,以及同时举行的授勋仪式,正式开始了。
阅兵是有惊喜的,至少二十个营全都是在正常装备外携带了弓弩,而且所有四十个营的人员全都补充完毕,披甲率更是达到了几乎百分之百。
对此,被邀请观礼的人态度既有些不以为然,又颇为重视。
不以为然的是军备,毕竟,在刚刚死了不到一年的大魏皇帝曹彻的对比下,这个东西你没法比,人家动辄几十万战兵,上百万辅兵,甲胄弓弩战马如流水,你拿什么比?
而且,现在的诸侯谁不是靠着大魏的军事遗产来维持基本武装力量的?
哪家缺甲胄?
重视的地方则在于,无论如何,普通军事力量的顶峰就到这儿了,这般轻易动员了四十个营,加上大家已经很难再怀疑的落龙滩刺龙事件,已经足以证明帮的军事实力了。
这就是天下数得着的军事实体。
与之相比,授勋倒着实让这些人多看了几眼,但只是看新奇,内里却没有太重视。
勋章分为三大类,第一是经历:
以济阴起事、平定东境、河北解放、扫荡淮北为节点,授予四类经历勋章,只要是经历过这些军事阶段的人,包括文职、后勤、督战人员,几乎人人有份,而且是统一发下去的,没有来的,也都能按照名单发过去。
而勋章铜牌上,姓名都没有的,就是通用的四大类牌子,用小红绳挂着。
第二是战功:
以历山会战、般县会战、漳水突围战、谯郡阻击战这四场动员了帮主力,影响帮命运的大战为准,参阅四场大战的军功讨论,予以各营、各队,以及特殊个人特殊奖章,以彰武勇。
而且这一次,众人便晓得为什么要其余各营精锐都来了,因为是当面授勋,而且是在城外漳水畔举行大规模集会,在当日漳水三台的遗址上进行公开授勋。
授勋者是从谯郡修养回来没几日的雄伯南雄天王。
在邺城的所有大小头领,都在张行的带领下肃立旁观,所有外来使者也都冷眼旁观。
而且,这次铜牌就有人刻的姓名了。
第三是集体荣誉:如单通海、徐世英、王叔勇、牛达、王雄诞五营,都得到了帮中柱石营的表彰;如周行范、徐师仁、刘黑榥、王振、李子达五营被授予帮中锋刃营的表彰;而济阴军衣场、军法部、济北郡郡府、鲁大月营、郭敬恪营被授予了帮中辅弼的称号。
这些都是张行亲自颁发的,更大号的铜牌,配上一面特定的小号“黜”字军旗,而这次铜牌上面的文字更多,但因为是发给特定集体的,且数量有限,反而制作简单。
第三次授勋之后,阅兵也于当日结束,张行张首席旋即发布军令,各部解散回归驻地,按照原定计划,轮休过年。
帮内部的人员各自遗憾,而那些使节居然无一人相信此事,河北两家的使节更是发了疯一般派遣了人回去……但军真的是回家过年去了。
带着新版印的小册子——包含了这次授勋名单和张首席继往开来的文章以及许多授勋人物和集体的介绍与故事,然后回家过年去了。
两三日后,意识到军真的回家过年去了的使节们陷入到了某种惊疑不定与茫然的沉默中。
这个时候,谢鸣鹤出面,再度邀请这些人旁听他们的年底大会……用这位谢总管的话说,帮做事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不可展示的。
似乎没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乎,包括大英使者张世静、江东使者林士扬、东都使者房玄乔、幽州使者侯君束、河间使者慕容正言,全都选择了留下旁观……至于说北地的两位使者黄平、宇文万筹,因为当日救援有功,早早有了头领待遇,是要参会的。
晋北的尉迟七郎、淮南的马胜,更是理论上帮自家人,当然也要参会。
只是年关将近,晋北孤悬,淮南更是在交战,就不好让两边的头领尽数回归了……至于其余各处,除了少数领兵头领防守边境外,其余几乎所有人都在腊月中旬汇集到了邺城。
帮终于要解决内部人事和组织架构,完成军事扩张的准备了。
邺城行宫中心靠西面的一处大殿内,偌大的正殿已经被拆的干净,然后摆进来许多椅子,内圈外圈分明,还是圆形排列。与此同时,殿内早已经人声鼎沸,上百号人只穿着崭新的红色戎衣,踩着六合靴,腰间挂着鲸骨牌,胸前串着刚刚领到的铜制勋牌,正在那里相互寒暄调笑。
几位使节站在大殿靠外侧一个角落里,看着那些头领们高谈阔论,言笑晏晏,心中则想法不一,表情也不一。
而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面带微笑的张世静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猿猴沐而冠”!
明明定了服色,却一股脑的都穿红色布衣;明明占据了行宫,却一窝蜂的搬了进来;明明有了正经议事的明堂,却居然撤了位次,摆起了乱糟糟如山……不对,山大王聚义都要排位次的,这椅子摆的跟看歌舞一般……心中这般想,只是偶尔目光扫过几位熟悉的人物,心中稍微惊悚罢了。
这些俊彦,怎么也跟着这些人这般胡闹呢?
“张公怎么看,这种圆形的朝堂?”旁边的侯君束束着手忽然来问。
这是不妥当的,因为堂中有许多修行高手,不乏宗师,讨论躲不过那几位的耳朵。
于是张世静微微笑了笑,捻须相对:“挺好的,素来就知道帮制度特殊,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侯君束叹了口气:“小子我也是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也确实有独到之处,毕竟这样的话,就不至于有人明明上了殿,却要排殿门口吹冷风。只是……”
“只是?”
“只是,排在后面的人乐意了,排在前面的人甘心吗?凭什么要跟这些人一个圈里坐?“
“确实。”
两人稍作讨论,便去看其余几位使者,然而房玄乔笑而不语,慕容正言是个瘸子,只坐在那里冷冷来看,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林士扬,众人晓得,这是个真火教背景的盗贼出身,本来就做排斥,此时虽见他神色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懒得理会。
“诸位,诸位。”
正乱想着呢,大约算算时间是上午过半的时候,忽然间一人走到中间来,带着真气四面来喊,却正是军法部的柳周臣。“时候到了,大家落座!还是老规矩,大头领进内圈,其余头领在外圈,尚未正式补名的和旁观的使者们,辛苦在边上站一站。”
众人耸动起来,又闹了一刻钟,方才落座。
然后还是柳周臣来言:“诸位,这里有一个今日会议的流程,大家看一看。”
说着,便有十几名文书从侧门进来,将一些纸张发放了下去,连几位旁观的使者也各自拿到了一张,在那里蹙眉来看……纸上面的文字很简单,大概就是先说人事增补,然后是人事升迁、职务调整,然后部门调整,以及新帮规增补什么的,占了主要篇幅的,乃是几个候选人的名单和简历。
而别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张世静只看一眼便满心无语。
因为人事表决拿出来本身就显得,这种人事难道不应该自决于内,然后直接下令吗?放到这里来论,便只是过场,也未免儿戏吧?
若是想用之人被否了?
到底算谁的?
头领们中也有一些有相关经验的人陡然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这张纸,而是他们刚刚亲眼看到,大殿两侧,几十名文书都有几案和笔墨纸砚,正在摊开准备,却是瞬间意识到,从这次开始,大会上所有人的言行估计要记录在案了。
换句话说,所有人要为自己的表决和言行负责了。
不过,这类政治嗅觉灵敏和经验丰富的人到底是少数,众人看了一会,反而是喧嚷的居多……这个说谁不该是大头领,那个担忧自己调到徐州,引得周行范当场瞪了过来,还有问新增的部里面有没有白金刚,白金刚会不会不许大家家里人经商的,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身后坐着俩光头,也是愈发尴尬。
还是那句话,看上去就像是乌合之众。
堂内纷纷攘攘,角落里几位使节冷眼旁观,同时努力来听,但是忽然间,好像是私塾里进来塾师一般,又好像是菜地里跳出一只青蛙一般,一下子就安静了。
张世静等人抬眼去看,却果然见到张行带着一些帮内要害人物从一处侧门正进来。
许多人想起身,却见那位首席遥遥摆手,就把人压了回去,而且这个时候,后面侧门复又跟来十几个甲士,各自捧着一柄刀剑,好像什么仪仗一般立在侧门内。
正疑惑间,那张首席已经进入场中,立在中央位置,先趁着周围雄伯南几人落座的空档,四下来看了一圈。
凡被扫视到的人,俱皆肃然。
而张行见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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