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直原想逃离李延广的追杀,可不知不觉间,整个人便被逼到了草原深处。
他后背中了羽箭,腿上也受了重创,原想着怕是要命丧于此,却不想正正撞上帖岑儿出外狩猎。
一身红衣的帖岑儿格外飒踏,直接几箭射落追杀姜直的人,眼中带了欢欣,“这可比猎杀猎物好玩多了!”
她手中的长箭又对准了姜直,弓弦也跟着拉满,只需轻轻松手,便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逃入草原的大邺男人也会命丧黄泉。
然而,俏眼微眯,她正欲射出那支长箭,却瞧见姜直一个不稳,从那匹受了伤的马上跌了下来。
“真是晦气。”帖岑儿骑着马往前走去,想要瞧一瞧那人还有没有活着。
“可汗小心!”一旁的安达丽想要护住她,却被她拨到一边。
“我可是云中的可汗,一个半死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她直接下了马,顺着踪迹去寻姜直。
彼时天气犹冷,灌木丛中泛着霜花,还有残雪挂枝。隐隐约约中,姜直瞧见一个红色的身影踩着细小的草根和荆棘,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在跌下马时便将后背的那根羽箭扯了下来。后背的血流了一地,失血过多的眩晕让他想要闭上眼睛。
他只得强咬着牙关,忍耐着保持最后一分清醒。
“三步、两步、一步……”悄悄儿算着那人离自己的距离,待得近在眼前,他乍然起身,将那支羽箭贴在了帖岑儿的颈侧。
于此同时,他的右手扣住了面前人的手。
帖岑儿吓了一跳。
她倒是未曾想到这个将死之人还能暴起。
“可汗!”
“可汗!”
好几道声音响起,跟着帖岑儿的人霎时举起手中弯刀,将姜直包围起来。
姜直咬了下舌尖,适才猛然暴起,他的面前有些模糊不清。
待得视线落在帖岑儿身上,他才发现,自己竟暧昧抱着一个姑娘。
“对、对不住。”他手中的羽箭一点点滑落下去,整个人也松开她往下倒。
帖岑儿却是瞪大了眼。
刚刚那个人居然说“对不住”?
莫不是个傻子?
眼见着姜直直挺挺跌下去,帖岑儿蹲下身,好好儿瞧了他一眼。
五官倒是不错,就是人傻了点。
戳了戳姜直那带着血污的脸,她的心情却是极好,“带回去,好好儿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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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直原以为自己便那般死在草原上。
不曾想,待得他醒来,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云中。
这也就算了,那个女可汗屡次三番想要娶了自己。
真是荒唐至极!
眼见着帐篷中的一应物事俱都被换成红色的喜庆之物,他苍白着脸再次坐起身,“可汗,在下家中已有妻子,怕是辜负了可汗好意。”
“姜直,我既救了你,你便该以身相许。”帖岑儿却是挑起他下巴,双眼微眯,“还是说,你们大邺的人都喜欢知恩不报?”
“若是姜直尚未娶亲,便也罢了,只我早已有了家室,又如何同时辜负两个女子?”他微一歪头,下巴离开她的指尖,满目正色道。
“真是个木头!”帖岑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干脆往姜直身前一坐,双目灼灼望着他,“前两日,有个大邺人来了云中,说是要与杜尔勒做说客,想要将草原各部联合起来,你说可笑不可笑?”
姜直听得她这般说,不由得动了动耳朵。
“你说,这人有什么目的?结合这些部落,是想攻打李延广,还是想拿下骆城?”帖岑儿似是在思索,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姜直的反应。
自打救回姜直,她便知他是李延广部下。只是李延广又派人追杀他,怕是起了内乱。
眼下以言语试探之,显见得姜直面上露出些凝重来。
他沉吟了一下,认真望向她,“那可汗的意思呢?”
“嫁给我,这件事便由你做主。”帖岑儿双手搭上他的脖子,突如其来般亲了他唇侧一下。
姜直却是瞪大了眼,想要将她推开。
他身体后倾,双手支在身侧吗,既想推开她,却又不敢碰她,一时间陷入两难。
帖岑儿只觉得现在的姜直真是可爱得紧。
她从未见过这般爱脸红的男孩子,不由得又凑近了他一些,颇是有些戏谑道,“你与你的妻子一起时,也是这般害羞么?”
姜直不知如何作答。
见他委实为难,帖岑儿这才收起戏弄他的心思,重新坐好,“放心好了。在成亲之前,我是不会动你的。不过,若是你愿意,我自然奉陪。”
她这话直白大胆的紧,双眼又俏皮得眨了眨,直眨得姜直那原本苍白的脸色也跟着又红了几分。
“可汗莫要说笑了。救命之恩,直愿结草衔环以报……”他话未说完,帖岑儿面上便露出些厌倦来。
她随意摆了摆手,转过身去,“好了好了,逗你玩而已。既不做我夫君,我要你结草衔环做什么!”
姜直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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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
康仕诚原正睡着,忽的心口一痛。
他原以为母蛊又在啃噬身体,正欲继续睡去,却不想心念一动,崔时锦体内的子蛊与母蛊之间的联系断了。
猛地坐起身,他又尝试着让母蛊与子蛊取得联系。
可那子蛊仿佛消失了一般,半点回应也无。
这下子再也睡不下去了。康仕诚起身踱步转了两圈,最终还是猛一掀帐篷门帘,冲入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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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成功了吗?”将木枝有些担忧得望向时锦。
时锦此时有些动弹不得,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她将黑戟石、养心草还有褐麻根等草药炮制后做成了指大的药丸。药丸入腹,褐麻根那独有的麻痹作用不止麻痹了子蛊,也让她的身体跟着倒了下去。
这样一来,母蛊与子蛊之间的联系被暂时切断,她也可以随着尤远他们一道儿离开。
“那真是太好了,”将木枝将时锦上半身抱起来,“父汗虽然同意了你的提议,但康仕诚早晚会回来,你不若跟着尤远他们离开,免得被他再次抓住。”
“有、劳、了。”时锦眨眨眼,眼中带了些对将木枝的不舍。
她颤颤伸出手抱了抱将木枝,“我、们,还会、再见的。”
将木枝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事不宜迟,尤远准备的马车便停在帐篷外面。
眼见着载着时锦的马车缓缓驶出纳达尔,将木枝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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