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凝练如线,剑中杀机凛然。
老妖修神色大变,当即化为妖兽,合拢节肢,挡住身躯,同时急速向后退去,想极力避开这一剑。
但这一剑极快。
未等他撤几步,金色剑光带着锋利的杀意,已然逼近眼前。
老妖修咬紧牙关,以坚硬的肢解,挡住周身要害。
而后剑纹一闪,金光绽放,灵剑破碎,宛若并蒂金莲花开,绚烂而危险。
一瞬间,剑气四溢,血雾爆开。
被剑气绞断的节肢,四散飞去,被碎剑割裂的血肉,也爆了一地。
欧阳木张了张嘴。
尽管墨师兄的御剑,他不是第一次见,但这等御剑实在匪夷所思,剑光唯美,而剑气凶险,远超一般同境修士。
所以每见一次,他心中都难免震撼一次。
待剑气消弭,血雾消散,炼器室内更是一片狼藉,像是被血水洗过了一般。
片刻后,场地中间,一团血肉在颤动。
老妖修没死。
他是筑基巅峰修为。
墨画只有筑基中期,虽然仰仗断金剑阵还有神识御剑之威,足以对筑基后期造成极大威胁,但想一举将这筑基巅峰的老妖修毙命,还是有些不太现实。
老妖修的血肉颤动了几下,而后宛如蛇虫蜕皮一般,褪去了一层血肉,露出了下面佝偻而老迈的身形。
但他的气息,瞬间微弱了许多。
面容也越发衰老。
显然这次重伤蜕皮,消耗了他最后一丝元气,让他离自身的大限,又近了一步。
与此同时,他的神情也越发凝重,甚至带了一丝恐惧。
这等御剑……
金丹?!
“不,”老妖修摇了摇头,心道,“不可能是金丹,灵力未曾结晶,就还是筑基层面的修为。”
“可是……何等筑基修士,能掌握如此凌厉诡异的御剑之法?”
“在这万妖狱中,妖修遍地,谁人还会如此纯粹的御剑?”
而此时,这个可怕的剑修,就藏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老妖修心中疑惑惊惧,张目四望,声音沙哑道:
“何方道友?”
“何不现身一见?”
四周没有回声,也没有动静。
老妖修放开神识,四壁空荡荡的,依旧感知不到什么,但他知道,必有人潜伏在暗处。
老妖修冷笑了一声,“既有如此高明的剑法,怎么做此小人行径,藏头露尾,不敢露面?”
墨画自然不与他废话。
他已经掏出了第二把灵剑。
趁他病,要他命。
这世上,如果有事情,是一次御剑解决不了的,那就再御一次。
一切准备就绪,墨画的神识,又开始锁定。
老妖修神色骤变。
他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晦涩的诡异的,还带着莫名威严的神识,悄然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神识锁定!
之前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扑杀欧阳木身上,所以几乎没察觉到这丝诡异而隐晦的神识。
如今他被刺过了一剑,宛如惊弓之鸟,全神贯注之下,感知便敏锐了许多。
这是一种,他从未感知过的神识。
甚至,诡异复杂到,根本不像是人的神识。
老妖修心中一寒。
他想摆脱这股神识的锁定,可神念一动,发现这缕神识,便如跗骨之蛆,根本摆脱不了。
老妖修神情惊恐。
“要死!”
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那可怕的御剑,再来一次,自己必死无疑!
这一身修为,一腔抱负,和对金丹的百年谋划,就要尽数付诸东流了!
“不行!”
“如何自救?!”
老妖修惊慌之下,情急生智,当即衣袖一甩,五六枚数尺长的邪异短剑,淬着蜈蚣妖毒,飞速向一旁的欧阳木射去。
果然,随着他以邪剑攻击欧阳木,他身上被神识锁定的那种危机感,便淡去了。
数柄邪剑,蕴含筑基巅峰的妖力,在空中划过数道血光,直奔欧阳木杀去。
欧阳木一惊,只能尽量后退。
但他避不开,也根本防不住。
便在此时,空中金光一闪。
一柄金色灵剑,破空飞来,爆出一团金色剑气,将这数柄血色邪剑,尽数剿灭。
灵力和邪力交织绞杀。
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传开,伴随着细碎的剑气和剑器碎片。
情急之下,欧阳木只来得及交叉双臂,护在身前,之后就被剑气交锋的余波震飞了,摔在了墙角。
欧阳木挣扎着爬起,嘴角含血。
他受了点伤。
但心脉穿着墨画给他的护心镜,所以并没有大碍。
而此时,老妖修浑浊的目光中,精光突然暴涨,向屋顶看去。
适才的金色灵剑,又快又强,尽数剿灭了他的邪剑,但同时也暴露了御剑的位置。
老妖修当即又将妖力注入一柄邪剑。
这柄邪剑,剑身铸有蛇纹,比之前的更长,而且在妖力注入下,浸着血色的光芒。
老妖修手一挥,蛇纹邪剑血光大振,宛如一条毒蛇,撕咬而出,直奔屋顶而去。
血色剑光击中屋顶,产生爆炸。
一时间石壁破裂,碎石纷纷。
而在剑光命中之前,屋顶处已有一道瘦小的人影掉了下来,落在了室内。
老妖修冷哼一声。
“任你如何狡诈,还不是被老夫逼了出来,我倒要瞧瞧,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尘土散去,那个从屋顶掉下来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身形瘦小,肤色白皙。
脸上沾着灰尘,显得脏兮兮的,但能看出眉眼间的俊俏,以及那一丝神态上的天真和稚嫩。
老妖修看了一眼,瞳孔便是一缩,有些发懵。
“一个……小鬼?!”
以那无比锋利的断金御剑,偷袭自己的人,是这个……看起来一脸单纯的小鬼?!
不,绝不可能!
老妖修神色凝重,沉声问道:
“小鬼,你是什么人?”
墨画笑眯眯地,没有说话。
老妖修心中一惊。
莫不是个……童颜黑发的老妖怪。
但是,也不对。
他肉身很弱,灵力看着也不强,血气清新稚嫩,没有陈腐之气,显然年纪不大,根本不像是个老妖怪。
老妖修神色微动,心中猜测道:
“这个小鬼……或许是有什么奇遇,明明资质差,但剑道天赋极高,因此小小年纪,便掌握了那么凌厉的御剑。”
“但除了御剑之外,怕是一窍不通。”
“所以他才不敢露面,只敢躲在暗处,御剑偷袭……”
老妖修心中有了计议,缓缓看了墨画一眼,又看了眼一旁的欧阳木,声音沙哑道:
“小兄弟,你与这欧阳家的小子,是同门?”
墨画想了下,开口道:
“算是。”
他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动听。
老妖修眼皮微跳,心道果然是个年幼的小娃子。
他心中愈发觉得不可思议,但眼底却闪过微光。
“小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我虽不知你是怎么进来的,但你应该明白,这里是万妖狱,一旦被发现,纵使你剑法再高绝,也会被成百上千的妖修撕碎生吞。”
“众多妖修拼死围攻,即便是金丹,都有陨落的风险,更别说你一个筑基中期的小子了……”
“而实不相瞒,我也有些秘密,不想为外人得知……”老妖修语气放缓,“不如我们各自罢手可好?”
墨画摇头,“老骗子,伱别骗我,就算我想罢手,你也不会善罢甘休。”
老妖修一滞,和气道:“小兄弟,何出此言?”
墨画微微一笑,道:
“老骗子,你铸了剑骨想结丹,如今箭在弦上,成败一线,怎么可能罢手?”
“你真当我是小孩子?还想骗我?”
老妖修眉头微皱,而后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想铸剑骨,结金丹?”
“废话,”墨画道,“谁不想结丹?”
老妖修目光微冷,“那你知道,我如何铸剑骨,如何结丹么?”
墨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别当我不知道,你剑骨已经铸好了。至于结丹,无非就是拿木师弟当引子,用一些旁门邪道的手法结金丹。”
墨画说这话的时候,留意着这老妖修的神识。
只是这老妖修,显然是个老阴货,此时两相对峙之下,警惕性极高,神识波动不明显。
墨画一时也拿不准,自己猜的到底是对是错。
抑或者,自己只猜对了一半?
墨画正沉思之时,忽听得一旁的欧阳木急声道:
“墨师兄,不好!这老东西在偷偷吃东西!”
墨画一怔。
欧阳木则神色焦急。
一开始他听着两人说话,不曾留意,后来无意间,察觉到那老妖修后背的动作有些异常,微微侧目一看,这才突然发现,这个老妖修不知何时,后背伸出了两条细长的节肢,后脑勺也裂开了一个蠕动的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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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正背着墨画,不停地用节肢,给他后脑袋的虫嘴里,喂一种血肉色的丹药。
欧阳木话音未落。
老妖修神色陡然狰狞。
不只欧阳木,还有这个不只从哪冒出来的小鬼,这两个小娃子,他都要杀了,用作自己本命邪剑的引子!
他本就大限将至,如今身负剑伤,命不久矣,这唯一的一丝生机,他必须要搏!
适才他一边与墨画闲聊,一边给自己喂丹药。
与此同时,心中也盘算过了。
欧阳木那小子,铸剑还行,但真厮杀起来,不堪一击,并不要紧。
重要的是这会御剑的小子。
这诡异的小鬼,剑法的确卓绝,但肉身差,灵力弱,必然害怕被近身。
而且他的御剑,是远距离御剑。
只要近身缠住,让他无法御剑,任他的剑法再超绝,也不过是自己刀俎上的鱼肉!
胜败在此一举,生死亦在此一举!
眼下只要先发制人,优势就在自己!
老妖修目光之中,邪气暴涨,身子也开始重新妖化,哪怕时间不足,妖力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妖化一半,成为半人半蜈蚣的丑陋怪物,但也足够了。
这个御剑小鬼,只要被近身,就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妖风骤起,血光大振。
这老妖修突然发难,速度奇快。
他甚至能看到,对面墨画脸上那“惊惶”的神色,以及手足无措的模样。
“可怜的孩子……”
老妖修心道。
但他心中,并没有一丝怜悯。
两条节肢,宛若锋利的镰刀,向墨画的身子割去,似乎想将墨画拦腰切成三段。
可下一瞬,水光一闪,墨画的身形消失不见了。
老妖修一怔。
身法?
但他并不放弃,余光瞥到了墨画的身形,继续挥起节肢,向墨画砍去。
墨画身姿轻盈如水,贴着锋利的节肢,又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
如此又砍了三下。
墨画尽数躲掉了。
老妖修心生愠怒。
这个该死的小鬼,从哪学来的如此诡异的身法?
但他骑虎难下,只能拖着长长的蜈蚣身子,节肢挥舞,不停追着墨画挥砍。
不近身砍死墨画,一旦让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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