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以前被郭汜和樊稠戏称为封建迷信的集大成者,甚至这个名号都获得了皇甫嵩的认同,但真要说的话,李傕并非完全相信巫卜。
绝大多数时候李傕都只相信符合自身心意的占卜结果。
对于李傕而言各种占卜、迷信、术法本质上都只是他的爱好而已。
只不过就跟钟繇这种蔡邕书法重度爱好者一样,李傕对于这一方面的爱非常深沉。
深沉到对于这种东西进行了细致的研究,然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缔造出来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专业且能自圆其说的体系。
如果说在曾经这套框架体系也就只是能拉出来糊弄糊弄,那么随着李傕登临奇迹,拥有了为所欲为的奇迹之后,这套体系真正得以展现出来了应有的价值。
当然这种层级的价值对于拥有西凉铁骑的李傕而言也就偶尔有用,因为大多数时候,靠着自己的战斗力就足够解决几乎所有的问题。
直到去年李傕等人用血战勉强洗脱了自己当年在雍凉所犯下的罪行,没错,是勉强洗脱了罪行,并非完全洗脱了当年的罪孽。
毕竟有些事情做了之后,就没有后悔药吃,罪孽这种东西只要犯下了,社会层面的原谅,并不代表个人的原谅。
西凉三人组能平安下场,有很大一部分在于重开雍州水利,活人无数,但在这个过程中,这哥仨其实也祸害了无数人。
也就多亏这哥仨亲自祸害的对象不多,而且下手狠辣,除了太原王氏没做到斩草除根,其他的基本没机会报复这哥仨。
至于底层百姓,一般也挨不到这哥仨的铁拳,祸祸百姓的大多会是这些人手下的手下,以普通百姓的思维很难将账算到三傻头上。
就跟曹操屠城十几次,当地活下来的百姓,真正报复的对象多是杀他们亲眷的士卒,根本不可能去报复曹操。
三傻等人早些年还没兴修水利活人无数的时候,在雍州闹得确实有些天怒人怨,也挨过几次雍凉义士的刺杀,但等开始搞水利之后,就基本没遭遇过刺杀了,因为三傻的铁拳在百姓眼中还真没落到他们身上。
就跟百姓厌恶的是贪官,而不是“圣天子”一样,别说是二世纪的普通百姓了,哪怕是当代的人民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也会自然而然的倾向于此,这种思路不能算错,但确实是一种常态化的宣传理念。
这也是为什么三傻能洗刷罪孽的原因,如果是几百万百姓不接受三傻,陈曦也没办法帮三傻清账,可雍凉百姓的印象中三傻的铁拳确实是没有砸到他们脑袋上,反倒在大方面上还干了些人事。
这么一来陈曦清账的方向不再涉及百姓,变成了白热化的上层互殴。
什么你说这事是西凉武夫对于你们世家贵族的攻击,省省吧,这是列侯之间严重激化的矛盾,死掉的我会追授体面的,接受现实吧。
相比于黎民百姓光脚不怕穿鞋的,到了这个层级,只要利益合适,这些事情是能坐下谈的,这才有了平账的基础。
曲女城一战,西凉铁骑的核心精锐折损了一半,但活下来的都重新录入了身份,可以继续走军功爵制度进行晋升,享受正经的国家福利。
三傻也能大大方方以列侯身份回长安,也能获取那些真正属于帝国列侯的福利,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实际上才是国家对于列侯的承认。
正因为这些基础的福利,李傕才有机会见到一些本来他这辈子都见不到,或者说是见到了,也不知道这些书册到底有多重要,而弃如敝屣的典籍,依靠这些典籍,李傕得以将自己几十年来在封建迷信上的造诣完成升华,真正达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樊稠和郭汜在将手搭到李傕手上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吸引力,不重,只要两人有心反抗,瞬间就能脱离,但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李傕吸取。
随着奇迹之力的转移,郭汜和樊稠两人逐步的解体,意识被退回本体之中,奇迹之力被李傕全数抽走。
“虽说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的,但稚然,你拿走了老子的奇迹之力,就要给老子好好干。”郭汜化光解体之前的瞬间笑骂道。
“你这样的话,弟兄可就帮不了你了。”樊稠化光的时候叹了口气说道,“让他们见识一下哥仨的奇迹。”
李傕微微点头,感受着充盈的奇迹之力,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兵阴阳,大概是上天给我李傕量身定制的东西,本来我还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孤不得不站出来,自己来了。”李傕的身上燃烧着黑色的光焰,那种黑色就完全吸收了周围一切的光,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要吞噬周围的一切一般。
“本来还打算让你当西凉王中王的,看来现在还得我自己来,好不容洗白上岸,想着以后就不用拼了,靠别人就是了,结果兜兜转转最后还得靠自己。”李傕朝着沉睡着的张任伸手,寄存在张任这里的游煕剑剑灵直接被李傕召唤了出来,甚至比张任拿的时候更为轻松。
三合一之后的李傕,二代荧惑所斩的道韵已经在他的身上达到了圆满,甚至因为三人不同的掌握方式,重新合并的道韵携带着三人的理解,直接超过了曾经,突破了原本的圆满,形成了一种新的极致,而杀神之剑作为二代荧惑的武器,本身就会响应这来自荧惑,超越荧惑的道韵。
“阴阳者,顺时而发,推刑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以为助者也。”李傕将杀神之剑显化出来看着剑脊之中自己的容貌,很是平静,他是西凉四猘之中唯一真正有脑子的存在,虽说他一般也不需要脑子,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存在这玩意儿的。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唤醒自己的脑子,李傕将游煕剑插入了剑鞘之中,接下来用不上这个东西,这玩意儿只是一种媒介罢了。
“前面的那些我没有搞明白,但假鬼神而助者,这个我真的懂,而且非常懂啊!神即是我,孤即是神!”李傕吐了口气,缓缓的消散,在消散到最后一刻的瞬间,伸手拍向张任。
哪怕因为封建迷信集大成的原因,李傕之前就有所怀疑,但这一刻李傕终于确定了天命指引的本质,并不强大,强大的是张任本身,哦,张任本身也不强大,强大是心灵舞台。
华雄奋力的挥舞着大刀,相比于长枪这种武器,到了这种时候,反倒是大刀更适合战场。
西凉铁骑虽说依旧压制着自身的力量,尽可能放在战线防御和稳固上,但局势到了这一步,多少有那么一点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动手机会的意思了。
至于于禁这边,和皇甫嵩估计的相差无几,于禁在遭遇到来自于中营和侧翼的夹击之后,自然而然的朝着当前还算稳固的西凉铁骑战线靠拢。
再加上华雄在察觉到战线崩盘之后,也有意的朝着于禁靠拢,避免于禁陷入敌阵之中,以至于双方很快就合拢在一起。
“什么?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尽全力!”于禁听到华雄的话,面色一阵青白,我们都打生打死了,你们居然还在保留实力,这丫算什么事情!
“皇甫将军的命令,但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华雄多少有些神色复杂的说道,这次冲在最前面的全都是华雄的本部,只不过由铁骑本部最精锐的那批百夫率领,靠着军魂的特殊性,以及西凉铁骑的强大防御力,外加对于箭矢的超强抗性,以极低的伤亡拖住了奥丁神卫的攻势。
毕竟在全力固守的情况下,就这群最顶级西凉铁骑的防御能力,除非奥丁将那些具备锐士特性的神卫调拨过来,才能在很短时间给西凉铁骑造成伤亡。
可这边本身就不是奥丁的主要攻击目标,往这边投放锐士虽说能有效造成杀伤,但也未必能打穿战线,所以奥丁将具备锐士特性的神卫全部集中到了中营那边。
这才是袁谭麾下亲卫所组建的防御战线,急速瓦解的原因。
从本质上讲,这就跟之前寇封率领着右军校尉部、锐士在超重步组成的甬道之中和神卫的防御兵种打对攻一样,只要占了先手,且不被弓箭手强袭,很难有防御兵种能顶住。
毕竟奥丁麾下的神卫,是皇甫嵩搞的三河五校时代的老版本,虽说见多了打了增肌针之后的汉军精锐,导致皇甫嵩潜意识的认为精锐士卒都应该这么高高壮壮,进而导致异人精锐各个人高马壮。
可就算如此,只要没有重甲,能顶得住锐士才是见了鬼。
三河五校那个时代的防御兵种,就算是练满了自适应天赋,撑死也就是江广那个级别,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有江广那么离谱。
问题在于不穿420~460装甲的无甲江广要能接住12斩以上锐士的贴脸斩杀才是见鬼了。
百分之七十的锋锐属性切割免伤确实是非常强大,但锐士那一把剑,在对手没重甲的情况下,一剑过去就算被削了70%的伤害,也足够将对面切成两截了,当同级别近战杀伤力首屈一指是说笑的吗?
袁谭是有应对锐士的心理准备的,但当兵力陷入弱势之后,调度后备兵力的时候难免捉襟见肘,以至于被逮住了破绽,然后就死了。
毕竟锐士突进到距离百步的位置,还逮住了破绽,就算后营有弓箭手压制其实也来不及的,从观察到敌人,到箭矢上弦,等后营射杀过来的时候,锐士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后续就算是报仇成功,大纛也倒了,基本没啥意义了。
从这点讲,奥丁在战术上确实是超过汉室这边除了皇甫嵩以外的所有人,对于军团的配合和应用,也同样强过超过皇甫嵩以外的每一个将校。
“你们这群家伙,难道就看不到局势险恶到什么程度了吗?”于禁黑着脸吼道,“连皇甫将军都战死了,你们还死守着军令干什么?等死?”
“啊,怎么说呢,军令就是军令,不会因为人死了就发生改变。”华雄摇了摇头,极为认真的说道,“身为将帅,上峰的命令对于我们而言是绝对的,这一点对于我们西凉铁骑尤为重要。”
不执行命令就意味着叛逆,没有其他别的理由,只要是命令就必须要执行,除非你已经做好了叛逆的准备,而皇甫嵩不管是能力,还是身份地位,那都是华雄必须要承认的。
别看西凉三傻那么跳,他们面对皇甫嵩也是很尊重的。
凉州这个地方信奉拳头大,而皇甫嵩的拳头真的很大。
“你就光想着自己的命令,现在局势都如此了,如果你们之前早点全力出手,局势绝对不会恶劣到这种程度!”于禁双眼血红的看着华雄。
死得不仅仅是异人,还有一些从中原赶过来援助的百夫,哪怕这些百夫不乏身经百战的强者,但陷入这种局面之中,还是会死的,尤其是中阵,死了好几位于禁熟悉的百夫。
“首先,这是皇甫将军的命令,在皇甫将军还没下达新命令的时候,谁都不能违逆,这是总帅的命令,再一个,战场上有些死亡是难免的。”华雄听到于禁的话并没有什么后悔,反倒坦然的对着于禁说道,“十几年了,文则,你也很清楚,就算是你我都下令过执行诱饵命令。”
于禁沉默,无比的沉默。
“皇甫将军并没有死,我也没有接收到新的命令。”华雄看着于禁说道,“所以我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处理这些事情。”
于禁吐了口气,“是我莽撞了,所以我们都是饵吗?这么重的饵砸下去,那位真的能钓起来他想要的巨物吗?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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