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凝结，严璃对上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双眼，咽了咽口水，“公子，还有什么？”
“狂犬病人病发后会有可能经过身体上的伤口，传染给他的家人，特别是，妻子，但如果未发病前就无碍。”狂犬病人不会直接传染人，但如果以萧斌如今病发的情况，近期内有过夫妻同房，那可能性就有点悬了，但她现在是男装打扮，总不好跟严玄玉说吧，只能暗示。
虞素和严璃是已婚女子，如何听不出来，霎时白了脸，随即严璃又思索半晌，惊喜抬头，抓着母亲的手微微摇头，看向李如安的眼神带着欣喜还有羞色。
李如安心领神会，微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严绍夫妇纠结的神情暗叹，萧斌纵然可恶，但死了严璃就是寡妇，她才二十二岁，儿子才一岁多点，往后如何能在虎视眈眈下，撑得起一个王府。
“那航儿呢？航儿会不会…”严璃突然站起身抓着同样紧张的虞素，焦急问道。
“只要萧斌病发之后，没有碰过小孩，那就大可放心。”
严璃重重喘了口气，虚软坐下，庆幸说道，“没有，还好没有，他平日都不怎么亲近孩子的，病发后更是嫌弃孩子的哭声扰了他，已经许久没有抱过孩子了。”
虞素缓着闷痛的胸口，见女儿万般庆幸的神情，想起女儿还向她抱怨过，说萧斌不愿亲近孩子，如今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此病，多快？”严墨突然出声，语气沉重。
“狂犬病的主要过程是，先被狗咬伤，潜伏期会很久，数月或数年，期间没有任何症状，接着是早期，会慢慢出现像萧斌这样的症状，一般持续不会超过两个月，再来就是兴奋期，之前所有症状会加深加倍，病人会更加兴奋狂躁，恐惧不安，或精神失常，胡言乱语，极度怕水怕光，这个兴奋期只会持续几天时间，待病人突然安静下来，不用十个时辰便会全身瘫痪，陷入昏迷，呼吸和血液循环功能全部衰竭，药石无灵。”
老妇惊愣连忙摇头，“公子，这，这太多了…”
李如安微睁了眼，朝声音处看去。
是夜，李如安盘腿坐在萧桓对面，聚精会神看着棋盘上的僵局，十七轻声敲门走进来。
转眼七天过去，除了潘阳王把狗城迁到了郊外这事当谈资之外，南陵城依旧平静安详，南陵离北境不远，一千精兵队伍不日便到，萧桓连着几日由严绍陪同，打探拜访萧斌的其他兄弟，李如安跟了两天闷得慌，独自带着十七满城逛，这下在一处戏楼雅间内，听着咿呀凄凉的腔调，昏昏欲睡。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老妇惊吓，踌躇拿起钱袋感受的重量更是让她心惊不已，连忙去泡了茶来，见小公子微闭着眼听戏，她低声说了两句谢谢，才一步三回头走出了戏楼。
“王二？那个车夫？”萧桓讶异。
“拿着，去吧。”
李如安微笑摇头，“候爷不必如此小心，我不会介意的，今日在王府里，我仔细观察过萧斌的细微反应，当时心里已经有点预感，再对上严小姐说出他如今的症状，十有八九了，毕竟这种症状是狂犬病独有，别的病或许会混肴视听，狂犬病不会。”
“钱袋。”李如安接过十七手里沉甸甸的钱袋，伸手放于桌前推到老妇面前，微笑开口，“请帮我泡一壶云山茶。”
严绍犹豫半晌，小心问道，“李公子，严绍无意冒犯，你未曾把脉，会不会有错看的可能？”
老妇看向少年面前冒着热气的茶壶茶杯，楞了楞，赶紧鞠躬，“公子，云山茶一两二钱一壶，您这…”
啪啦！一声瓷器摔地破裂声传来，伴着妇人惶恐的声音，“对不起！大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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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在用早膳，易行进来呈上两个信封。
萧桓看完一封，微笑说道，“洪涛脚程够快的，已回到京都三日了，皇兄已经把越豐关押，萧宇封地离京都不远，皇兄派去的人到达时，萧宇正在转移他的财产，被抓个正着，其他的有关官员全部落网，没什么大惊动，这事算是无声结束了。”
“去跟着她，看她住哪里，家中什么情况全部打听清楚。”
“十七，过去把刚才那妇人请来。”
萧桓与李如安对视一眼，随即点头，“好，本王派一千精兵秘密赶来南陵，隐匿城外，以防有乱。”
老妇挣扎爬起身，连连鞠躬道歉，快速拾起地上的碎片往茶水间走去，随后隐约听见里面传出掌柜的骂声。
“姑娘，那妇人是王二的娘，家住郊外葫芦村，刚搬来不久，户籍上是借住户，没有田地，王二在碳窑做工，他娘在戏楼做杂工，他妹妹王云在家绣帕子为生计。”回程路上，十七认识王二。
沉默许久的萧桓开了口，“萧斌的潘阳王位子坐得并不稳，除了不得民心，他有七个兄弟，虎视眈眈，若他死后，潘阳必乱。”
“这是给你的，泡了茶来就回家去吧。”李如安听到那掌柜说了什么。
十七酷酷退出房间，捂上阴阴肉疼的心脏，姑娘，那是我的钱袋啊！我的媳妇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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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妇！把我鞋子都弄湿了！”男人大喊一声，见周围人看过来，皱着眉头踢开蹲身替他擦鞋子的老妇人，“走开，别扰了爷看戏！”
李如安眨眨眼，“还以为这个萧宇能在你的眼皮底下屯兵五千，是个厉害的，没想到啊，就这么玩完了…”现代影视剧里可不是这么演的啊…
“停，你这丫头哪学的词儿，乱用一通…”萧桓气笑，抬手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
李如安一口气说完，见众人沉默，补上一句，“观症状，萧斌现在是早期，已经一个月多了。”
请？十七快步走进茶水间，领着那妇人回到雅间，李如安对上她的脸，神情平静。
“这位小公子，请问有什么吩咐？”
“如安是在暗示我监管不力？”萧桓黑眸笑意流转，颇为受打击的模样。
“谢王爷！”
正在纠结的严绍起身朝萧桓拱手，“王爷，若萧斌真的只剩十几天的命，严绍恳求王爷暂留南陵，平定震乱。”
“嗯，今日偶然碰见他母亲，我这幅打扮，杨妈妈没认出我来，算了，既然他们生活可以维持，就不打扰了。”
“不敢，桓王爷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算无遗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是。”十七安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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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别碰，妆会花掉，还有，别叫我小丫头，我比你还…”李如安止住了话，哼，她现代可是跟他同岁，加上古代年龄，大你一轮还有余！
“比我还什么？我长你九岁，你可不是小丫头吗。”萧桓轻笑出声，又点了一下她额头。
“公子！”
严璃急匆匆喘着气跨进来，就见丰神如玉的桓王笑容宠溺，轻点着李逵公子的额头，画面和谐但又挺怪异的。
“萧斌他，他症状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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