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息后,他才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顿时感觉强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其全身。
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尤其是挨拳头最多的脸庞和胸口,疼得他呲牙咧嘴,而每次呲牙咧嘴,又会牵扯到更多的伤口,形成恶性循环。
尽管全身上下疼得要命,精疲力竭,但他还是强撑着身体,准备去给千叶道三郎助阵。
“道兄……我来帮你了……”
他说着站直身子,扭头望向旁边的战场。
说来也巧,就在千叶重太郎打倒海坊主的同一时间,另一边的千叶道三郎和宿傩也决出了胜负。
千叶道三郎是很正统的二刀流,左手胁差,右手打刀。
宿傩则属于二刀流中的异类,既不拿胁差也不拿打刀,而是拿着两把太刀。
太刀是一种马战兵器,鲜少有人拿太刀来打步战。
拿两把太刀来打步战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反正千叶道三郎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剑士,今日才第一次得见。
手握两把长大的太刀,却能措置裕如地挥舞……虽是敌人,但千叶道三郎非常佩服其本领。
他们的对决不似重太郎与海坊主的战斗那般狂暴,但论激烈程度的话,却是不分轩轾!
日光下,四把刀交相辉映。
因为双刀都是二刀流剑士,所以他们的攻速奇快!
一刀接着一刀,一招接着一招,几无中断。
快速转换的攻防,令人目不暇接。
无比罕见的二刀流剑士之间的对决……怎可惜,缺少观众。
他们释放出各式各样的招式,在彼此身上切割出一条条伤口。
小伤不少,大伤没有。
二人始终没能给对方以致命一击。
跟高手作战,必须时刻绷紧神经,不容得分毫走神。
如此,自然会增大体力的消耗。
渐渐的,不论是千叶道三郎还是宿傩,他们的气息都开始出现明显的紊乱。
这种僵持不下的战局,任谁都会感觉心焦、烦躁。
兴许是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了不耐,二人极默契地做出相同的决断——在接下来的一击中,决一胜负!
只见他们后退数步,稍稍拉开间距。
千叶道三郎稍稍岔开双腿,右手的刀采中段,左手的刀采上段。
相较而言,宿傩的架势要奇怪得多,他将掌中双刀放得极低,两把刀的刀尖几近触地。
双方的架势都无可挑剔,没有半分破绽。
现场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论是凝固的空气还是二人的对峙,都只持续了一霎。
一霎后,两道蹬地声难分先后地响起。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们的整个视野里都是对方的影子!
就在即将错身的这一刹,双方同时挥出杀招——
千叶道三郎左手的刀护住脖颈,右手的刀斜着划开宿傩的腰腹。
宿傩的刀向上猛跳,像极了发动扑击的毒蛇,右手的刀被挡住,左手的刀斜着划开千叶道三郎的胸口。
自肚腹处传来的剧痛令宿傩感到浑身发软。
他的身体因这强烈的疼痛而收势不足,直挺挺地撞上千叶道三郎,然后从其肩上翻越而过,摔了个倒栽葱。
千叶道三郎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猛冲,一口气奔出5步的距离后才踏稳身形。
但见其胸口处的衣裳被划开一条大口子,汩汩鲜血冒涌而出,眨眼间就染红了一大片布料。
他顾不上胸口的痛楚,迅若疾风地转回身子,掌中双刀保持着残心的招式,时刻准备再战。
宿傩站在7、8米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千叶道三郎。
两人都还站着,谁都没有倒下……虽说如此,但光看出血量就知谁胜谁负。
如果说千叶道三郎的伤口是坏掉的水龙头,那么宿傩的伤口就是一口泉眼!“咕咚”、“咕咚”地向外冒水……啊、不,冒血。
千叶道三郎这一刀砍得极深。
不夸张的说,他这刀再砍深一点的话,足以将宿傩腰斩。
兴许是多亏了“决战淀”的加持,或是意志力在起作用,也有可能是二者兼有,饶是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宿傩也没有马上倒毙。
唰……冷不丁的,他的右脚倏地向前挪动半步。
千叶道三郎见状,立时摆好架势,牢牢紧盯宿傩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做好了再战三百回合的准备,但到头来,对方的挣扎终究只是回光返照。
忽闻“铛啷”、“铛啷”的两道脆响,宿傩手中的两把太刀掉到地上。
他还想再坚持一下,身体前后左右摇摆,竭尽全力地踏稳身形,像极了风中的风筝。
怎奈何……他摇摇晃晃地又往前走了一步,随后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汩汩鲜血继续外淌,向四周漫开。
对方的轰然倒地并未让千叶道三郎放松分毫。
他继续紧盯对方的尸体,手上依旧摆出残心的架势。
直到确认对方真的断气后,才终于“呼”地长出一口气,吐尽因长时间屏息而变得格外浑浊的浊气。
在放松下来的下一刹,他猛地感到双腿发软,收拾不住地坐倒在地,姿态颇显狼狈。
“道兄!”
几乎在同一时间打败海坊主的千叶重太郎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前来,搀扶住千叶道三郎。
“道兄,你还好吗?”
“嗯……我还好……伤不致命……”
他说着从衣裳上撕下一条还算干净的布条,给胸口的伤势做包扎。
就跟千叶重太郎一样,千叶道三郎也差点没命了。
就在宿傩的刀即将砍中他时,他下意识地扭了一下身体——这是身经百战外加上天赋异禀所积累下来的战斗本能——避开了刀锋的正面斩击。
正是这小小的动作,让他躲过了死亡。
当真是险极……当真是千钧一发……
千叶重太郎看了看宿傩,接着又看了看海坊主,口中呢喃:
“真是强大的对手啊……”
千叶道三郎轻轻颔首:
“嗯,是啊。”
兄弟俩都赢得很惊险……虽取得胜利,但他们无不精疲力竭,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就凭他们现在这样的状态,要想去增援荣次郎,无疑是痴人说梦。
此时此刻,兄弟二人的心头浮现出相同的忧虑:这俩家伙如此难对付……那么,那个身穿大铠、独身去闯江户城本丸的青年,究竟有多强呢?
既然这俩人敢于留下来断后,让那位青年单独行动,肯定是相信他拥有“独自攻陷江户城”的实力,才敢这么干!
一想到这儿,兄弟二人双双侧过脑袋,看向荣次郎刚刚离开的方向。
重太郎口中呢喃:
“荣兄,你可千万要平安啊……”
……
……
江户城,本丸——
铛!
酒吞童子挑开千叶荣次郎的刀,然后微微沉腰,飞快地蓄积力量。
下一刹,他由右下往左上地斜撩一刀。
这一刀迅若奔雷,双方间距的把握也很精准。
千叶荣次郎虽勉强躲过,但左肩还是被划伤,鲜血飞溅而出。
身体受创,千叶荣次郎连哼都不哼一声——一来他的意志力非同寻常,二来他习惯了。
定睛细瞧,他全身上下遍布崭新的伤口!
酒吞童子的刀在其身上切割出一条条殷红的血痕。
反观酒吞童子……很遗憾,千叶荣次郎尚未在其身上制造出任何伤口。
他架稳刀,准备反击。
然而,酒吞童子的动作更快一步,挥出新的斩击,逼得千叶荣次郎不得不转攻为守,局面愈发岌岌可危。
在堂堂正正的决斗中败给青登后,“江户最强”的名号就落到了青登的头上。
尽管如此,千叶荣次郎依旧是江户最强大的剑士之一,这一点毫无异议。
声名显赫的千叶荣次郎竟然被打得……这副场面若让其他人见了,只怕是会惊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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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傩:“没有让千叶道三郎大人尽兴,我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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