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二人温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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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彦，你说，这里，算不算得上是，人间仙境啊？！”
九小寒似睡非睡地，只听，她那悦人心脾的声音，从良子玉的身后传来，悠悠地说道。
阿彦……阿彦，你在吗？！
她，好像是在做梦，又好像是，神识仍然很清醒地，在和某个人聊着天。
嗯？阿彦？是谁？莫不是，她梦见，自己正在和那个彦十七一起泡温泉呢吧？!
难道，自己的存在，履行与她相伴同行的承诺，该不会只是彦十七的
良子玉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对九小寒声声呼唤着的“阿彦”这个名字，极为敏感和不适。
他并没有转头，只是一动不动着，任由温泉水静静地将自己大半的身体包裹着、浸润着，轻声地道了两句：
“小寒姐……小寒姐？你是在说梦话吗？”
原本刚刚睡着、即将进入梦境之中的九小寒隐约觉得，好像耳边有人在叫自己，这才便好不容易，还有些吃力而不舍地慢慢翻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
往往，在九小寒睡眠的时候，一旦合上了眼皮，灰眸的眼底便会慢慢地恢复到平日里在黑暗之中那般的蓝瞳。
原本，断羽那次将“勿忘果”带回的时候，离勿是准备及时去报请天君天后、即可进行彻查；可，没想到因蓝净初第一次伶仃大醉、让离勿乱了神志……
眼下，属于蓝净初那些多世的前尘记忆，已经被封印了。
她应该只是把祂当成了一个意外捡到的可怜少年，只是出自于普度众生的慈悲之心，才会对祂这么用心的好！
而，眼下，祂对她来说，最大的“价值”：
莫过于，成为她白天里一双最值得她信赖的眼睛，以帮助她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那传说中的救师奇药，罢了。
先前，离勿曾经专门特请好友断羽仙君，下界去寻找“勿忘果”的产地源头。
你说你，好歹也曾经是三清境至高无上的的仙君啊！
等一下，等一下！
离勿啊离勿，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还挨得住，挨得住的！”
九小寒也没想到，良子玉和自己一样、也是只身着一件单薄贴身的内衬。
他，似乎，总是那么溢彩夺目，他，似乎，总能在九小寒的视野里变得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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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五百多年前，在那一场仙妖大战之前，祂能够先收了蓝净初屡挫不馁的拜师礼，并接受了蓝净初为他准备的那枚据说是“旷世奇宝”的蓝珀天珠……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再往前，如果，祂不那么执拗刻板，稍微改变一下自己原则的边界；是不是，或许，蓝净初就不会在“那一天”郁闷至极地借酒消愁。
这一番作答，良子玉竟然故意对她说谎了。因为，他不想再主动提及那个什么阿彦、什么彦十七的。
在九小寒的异目之下，白日里原本普通人看到的蓝天白云、绿草红花，在她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是全盲的黑色，单调而压抑。
那么，离勿便重新盘算着：
“果真不饿吗？”
当时，初遇这个“小野狼崽儿”的时候，九小寒曾经奋不顾身，独自与那十只黑狼在地下洞穴里周旋恶斗，最后冒着生命危险背着他一同逃出了那个黑狼窝穴。
良子玉俯下身来，蹲在汤泉边，微笑地反问着她。
除了这种表面上看似是萍水相逢、拔刀相助、同生共死的异姓姐弟之江湖情谊以外，九小寒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非分之想。
“再等一会儿吧！等咱们的衣服都烤干了，我和你一起出去找吃的！”
说着，九小寒也从水中起了身，连忙上前阻止即将要离开、要为她去觅食的少年。
只见，九小寒拗正了身体，侧对着他，答道：
此时，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个“狼少年”，蒸腾正滴着水，内衬黏贴在身骨上、体型隐隐绰绰微微显露出来的。
她只是一个历劫了人间七世轮回之苦，转生为了眼前这个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小笨丫头……
九小寒话音未落，只听自己身后“唰啦……”一声，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与此同时，被良子玉突然起身、而四溅起来的泉水打湿了头发，九小寒也自然是顾不上整理的。
紧接着，开始相互躲闪起对方不由得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来，各自的身体也自然而然地拉开了距离。
“那你想吃点别的什么东西？我这就给你弄回来！”
牢记：你，现在，早已经不是离勿仙君，你是个活生生、血气正盛的人族少年啊！
而，那九小寒，更不是那个仍然记得你、心中有过你、却又无比憎恨你的蓝净初……
从他的脚底下，不时传来石头避免温暖的热量，可以有效地促使着让他全身的血脉流动，而且，还在慢慢地加速着。
而，属于离勿的那一丝残存的仙魂，却似乎又回到了那三清境上他久居了数十万年的朝夕殿……
而，拨去这一层的味道，渐渐地，九小寒已经可以分辨出来，那就像是由桂花、槐花、茉莉花、冰薄荷等混合而成，幽幽淡淡的，甚是怡人。
“可是，好像，我也没那么饿！”
可，在她目光之中，唯有良子玉，他身上的光彩，时常是多色的，总是显得如此别致而与众不同。
良子玉一边应着九小寒，便一边从自己脚下的温泉水中径直地站了起来。
九小寒别过身去，趴在岩石边，背对着他，不再看他。
“呃，我大概是太累了，很快就眯着了！没有听清楚你都说了什么，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嗯。是我！”
然而，就只是被她这么下意识地突然轻轻扯了一把，良子玉一不留神，脚下一滑、竟一步没站稳，又顺势着跌进了水中。
其实，九小寒刚刚迷迷糊糊“说梦话”的时候，她心里之所以一直想要“黑灯笼果”，主要是因为，灯笼果籽也是《神草物药经》上半卷中记载的、关于研制“九九天力丹丸”的必备药材之一，对师父无为子的病情至关重要。
——那是一种十分有型的，甚至是，从每节骨头、每块肌理都向外透着一股股男子气概的精致美感。
对于此刻的离勿而言，祂深知：
可，这或许，并不像他想得那么容易……
最起码，得在他们二人的这份根基尚且浅薄的“江湖情感”基础之上，再从自己身上找到其他的令他自己“不得不”一直“粘”在九小寒身边的理由。
“诶，等等，子玉！”
然而，在深夜里、在黑暗中，她却能够看清楚别人所看不到的一切，只不过，由于她眸底是灰色、瞳孔是蓝色，九小寒视野所及之处，整体的主色调，便会变成是墨蓝色和藏青色的组合。
眼前的这幅景色，竟然让九小寒着实愣了一下，险些入了迷。她下意识着，微微张开的唇瓣，粉红粉红的，一时间也顾不上合拢了。
九小寒探出温泉水面的那只手臂仍然紧紧地握住良子玉的脚腕儿不放，另一只还在水中的手臂
“可是，从傍晚自打破庙出来的时候，到此刻为止，也是有些许时辰了……”
良子玉一头乌黑发、长发披肩，立在池边的硫岩石上。
在蒸腾的水雾之间，朦朦胧胧的，彼此的发丝和睫毛上都沾满了溅起的水珠，相互对视着。
“子……子玉……不急、不急的。我，我也不是非得要吃黑灯笼果的！”
“好，那我这就出去，帮你采一些黑灯笼果回来！你在水里好好呆着，等我啊！”
良子玉一边说着，一边移动脚步。
眼瞧着自己这位“野山黑狼小弟弟”俊美的样貌，心跳加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于是，她不太好意思地憨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我，确实有点饿了！”
原本，那种“勿忘果”，是那一阶段突然在三界七族境内的地下黑市中特别盛行流通的一种禁物。
喝醉了酒，倒也无妨，只是，却因为祂的疏忽，蓝净初误吃了断羽仙君从忘川涧附近“三界七族皆不管地带”带回来了一种叫做“勿忘果”的美食。
再次睁开时，蓝眸中会带着些许修饰色度般的浅灰，充满着别样的神秘感，她先是低声惊叹了一声：
“啊……子玉，是你在喊我么？”
这一阵阵不断被她剥离出来的气味，好像一直都储存在九小寒的记忆最深处——他，似曾相识，甚至，曾经是极为熟悉的。
一时之间，他们两个人又忽然都显得有些尴尬，变得沉默了起来。
倘若，要不是，那“勿忘禁果”的效用发作，蓝净初又怎么会神魂颠倒、鬼使神差地爬上了离勿仙君的床榻，二人难以自持地旖旎共度了那一夜呢……？
罢了，罢了……
最外层是，那种黑灯笼果的成熟果香，甜滋滋的。
他似乎并未明显注意到，正是因自己整个人突然站出水面、就那样湿乎乎地立在九小寒面前，而致使九小寒不敢再直面他的模样。
九小寒从温泉水下伸出一只手臂，掌心湿热地一把抓住了已经站到了岸上的良子玉的脚踝，不再敢抬眼证实他的容颜，赶紧急着阻止他道：
包裹在这十七岁“狼少年”良子玉的干瘦身板之下，离勿似乎可以明显地能想象得出来：
如果，此时此刻，身后的那位已经被温泉水完全浸湿了衣衫的九小寒，和当初一样再误食了那种“勿忘果”，他再一个心动难以、再一个情不自禁什么的，境况将会变得非常糟糕、难以收场……
虽然，那个时候，九小寒感觉，良子玉那一副骨瘦如柴的小身板儿，确实是十分轻飘飘的；但是，此刻，这般灵光乍现地回眸看过去之时，对方却显出了完全不同的气质。
随着这一道出水的声响，少年的身影，卷着湿热的雾气，从头到脚，都在滴滴哒哒着温暖的水珠。
离勿总是有种隐隐的预感，这一世，他们俩的重逢，是绝对不会那么顺顺利利地达成彼此所愿的。
“我才不信呢！”
她那幽幽蓝蓝的一对明眸，眼中的景象，似乎全都映满了此时此刻的良子玉。
不过，这样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人便是身处在一个温泉口中了，而且，忙不迭地扑腾了半天，二人又在水下相互搀扶着站稳之后，重新面对面了起了。
如今，你已经在万恶魔窟的石骨山下也历劫了七世，才好不容易转生为人。
登时，她那一张原本就已经被泉水熏得很热的脸颊，又红上加红，直到自己的耳后了。
而且，这理由，最好是要能和九小寒为师父无为子道人下山寻医问药的终极目标相一致，才能够让九小寒未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和他分开的那种，才好。
“我是刚刚听到你迷迷糊糊地说，‘若是这个时候，能有几串黑灯笼果烤烤吃，就更完美了……’所以，想问问你，只是梦话，还是你真的有些饿了？”
而且，这时，伴着从良子玉身上不断蒸发着的温泉热气，九小寒似乎还从对方那边又闻到了那种十分特别的体味气息，非常香喷儿喷儿的。
脑子里的这般“脏东西”，简直是要比那两条巨蚺墨绿色的口水和黏兮兮的胃液，还要不洁、腌臜得狠咧！
可是，九小寒这一次还是没有听出来，与此同时，沉在温泉水下的肚子，居然，特别十分配合应景儿地，跟着咕咕叫了几声。
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除了此时温泉水中身湿的良子玉，自己究竟还在什么地方接触过这些香气。
良子玉整个人被满溢在他身体周围腾腾的透白蒸气萦绕着，看起来，就仿佛是一位隐居于这山林深处已经千百年了的避世仙者，一般。
由此，祂忽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从这一刻开始，祂要再一次与她从头开始……
与此同时，祂得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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